”
許盛。
有競賽天賦。
這是孟國偉執教生涯幾十年里,聽到過的最令人不可思議的話。
邊上的周遠心里想的也是:我教了許盛一學期,我怎麼沒看出來他還是個數學奇才???
但說這話的人是邵湛。
邵湛的實力和水平,所有老師都是認可的,只要在市級競賽里保持以往的發揮,發展下去保送都不是什麼問題。
這話從這樣一位同學嘴里說出來,竟詭異地有種說不上來的說服力。
孟國偉和周遠兩人對視一眼:“你怎麼看出來……許盛有天賦的?”
壓根就沒有天賦那玩意兒。
還能怎麼看出來。
許盛只能繼續扯:“昨天我寫聯賽試卷的時候……有道題,還是許盛同學給我提供的思路。”
他含糊過去,只說有道題,邵湛接過這茬:“是一道立體幾何,已知距離是兩條一面直線之間的距離而非線距,需要進行轉化。”
“許盛”這具體題目和思路一說,孟國偉心里那種詭異的感覺來得更強烈了。
其實仔細想想,邵湛說得情況也未必不合邏輯,有些學生確實在邏輯思維能力上有天然優勢。
以前臨江六中也不是沒有墮落學生,其實思維能力其佳,平時不怎麼聽課,只需要稍加點撥就能舉一反三的例子。
能考上六中的學生本來底子就不差。
就連隔壁一班張峰,有時候留的思考題也能寫出大致思路。
再聯系邵湛的話,想想許盛從高一開始交上來的那些空白作業本,此刻都成了令人浮想聯翩的舉措——正是因為太空白,實在是太不學了,要說他有潛力,還真不是沒可能。
退一萬步說,只要許盛有想改邪歸正的念頭。
作為老師,怎麼也不能打擊他。
四校聯賽是淘汰制,又不是專業的正統聯賽,非準競賽生參加其實也沒什麼。
到時候許盛無非也就是上臺一輪游。
思及此,孟國偉心里有了主意。
“你要參加也可以,只要你做得到競賽作業按時完成,當然了,不光競賽作業,從今天起每一門課的作業你都得交,上課不可以開小差,只要讓我抓到一次,競賽的事情你就別想了,行嗎?”
許盛搶答:“他行。”
反正都是邵湛寫。
許盛作為四校聯賽預備役,這天放學后就和邵湛一起參加了聯賽集訓。
聯賽逼近,現在競賽生每天放學都自覺留,在三號會議室里集合做題。
今天學神的置頂帖也給這幫競賽生打了一劑雞血,使得他們做題熱情空前絕后——直到他們看到學神和校霸一前一后進來。
校服和T恤對比強烈。
“這什麼情況?有人能解釋一下嗎?”
“這是許盛吧,來打架的?你們誰招惹他了?”
“……”
許盛和邵湛兩人忽視這些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從講臺上拿了兩份試卷就往后排走。
后排人少。
而且托“許盛”的福,他坐下之后后排包括前面一排都沒人敢再坐。
聯賽集訓實在無聊,許盛剛開始還能撐著下巴,勾著筆在上面寫幾個“解”,十分鐘之后實在無聊透頂。
本來說好的計劃是許盛寫自己的那份,照著邵湛的試卷把答案抄抄改改就行,準確率不用高,高了反而不真實。
他嘆口氣,趴在桌上,把筆反過來,去碰邵湛:“不想寫。
”
邵湛倒是很適應的樣子,畢竟大大小小競賽參加過無數次,他把試卷從頭到尾掃完,趁著前面的同學不注意,低聲道:“試卷給我。”
第六十一章
教室外頭天已經暗下去不少, 許盛玩了會兒手機, 看著邵湛寫完自己的, 又換左手對著正確答案胡扯一通, 打算幫他把試卷答了。
“喂, ”邵湛側頭看他一眼,黑色水筆在修長的指間轉過一圈,“有競賽天賦的那位,想對幾題。”
邵湛說“喂”的時候,聲音又低又冷。
許盛已經趴下了, 手機貼在臉邊, 剛插上耳機準備放歌。
前面的同學不敢回頭, 因此沒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畫面多顛覆三觀:校霸手里壓著兩套題, 正在做題, 學神則一副‘本大爺要和你們這幫競賽生劃清界限’的閑散模樣, 并且打算闔上眼睡覺。
許盛毫不客氣,沉吟兩秒道:“那就隨便對兩道題彰顯彰顯我的天賦吧。”
邵湛手里那根筆轉停,他又一勾手, 道:“知道了。”
許盛睡覺之前在心里說。
媽的, 有點爽。
作為學渣,誰沒有幻想過有人幫忙做作業,不用動題就自動寫好了。
尤其這個幫忙的人, 還是全校第一。
人形外掛啊這。
人形外掛邵湛寫題速度很快,又是照著寫,考慮到許盛的水平實力、對的那兩題也沒讓他全對, 把框架填上之后,讓他在中間出了點差錯。
競賽生不敢回頭,但沒少議論。
競賽群里。
[匿名A]:我們班有同學在辦公室里碰到學神和校霸了。
[匿名B]:怎麼說?我現在就想知道校霸為什麼來咱們會議室。
[匿名C]:說校霸報名參加四校聯賽了。
匿名群集體沉默。
足足三分鐘過后,才開始刷感嘆號和問號。
競賽練習卷交上去之后,聽說許盛在邵湛同學的推薦下,加入聯賽隊伍的顧閻王拿著這張試卷仔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