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盛擰開花灑,不想再聽他講洗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你閉嘴。”
許盛本來今天晚上應該把計劃好的兩套試卷給做了,然而今天被小表弟折騰半天,腦細胞死絕,不想再碰任何題目。加上今天晚上邵湛在這,于是許盛簡單洗完澡之后趴在書桌上、對著題目看了會兒,剛咬開筆蓋就很干脆地把題目往前一推:“不想寫。”
反正男朋友是人形外掛,兩套題小意思。
邵湛看他一眼。
許盛也只有在求人的時候愿意做些犧牲,之前邵湛幫他寫過作業,他很自然地彎起眼睛,擺明了想偷懶,尾音拖長了說:“哥哥,幫我寫一下唄。”
“下次洗澡你想摸腰還是摸哪兒,隨便摸。”
邵湛沒說話:“……”
許盛以前使這招確實很管用。
但是現在濕著頭發,趴在桌上露出這種表情的那張臉是他自己,哪怕邵湛知道拋開外表,身體里的人是許盛,還是很難避開這種詭異的視覺沖擊。
許盛在邵湛身體里待久了,很容易忘記自己現在是誰,還是按照平時的習慣做事。
然后他求完,看著男朋友沉默兩秒,別開眼,無情回答:“自己寫。”
“……”
“我就是換了副身體,至于這樣嗎。”
“至于。”邵湛說,“還有,下次別這樣說話。”
操。
許盛最后只能把兩套試卷寫了。
寫完試卷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留宿在男朋友家,這本來是一件引人無限遐想的事兒。同住一間房,同睡一張床,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兩人就想過、奈何宿舍那張床實在是窄,睡在一起簡直折磨人。
現在是能睡到一塊兒了,許盛伸手就能摸到身邊的人——剛開始身邊的人也的確很配合。
黑燈瞎火,兩位血氣方剛的少年,邵湛的手指觸到一縷半干的頭發,然后翻身而上,手撐在身下的人耳側。
四目相對:“……”
許盛沒有直接抬手勾著邵湛的脖子迎上去,邵湛也沒有像平常那樣低下頭,因為湊得近了,他們都看到了自己的臉。
再熱的火都瞬間滅了。
手掌心熟悉的肌膚溫度、對方的手腕、腰身、任何細節兩人都熟得不能再熟。
許盛:“你下得去手嗎。”
邵湛:“你說呢。”
許盛:“我覺得不太行。”
半晌,許盛試圖發揮想象力:“要不閉上眼試試?”
邵湛:“……”
兩分鐘后。
想象力發揮失敗,兩人保持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距離睜開眼。
許盛說:“算了吧。”
明明對象就躺在身邊,怎麼這戀愛談得跟異地戀似的,碰也碰不了,想靠近都沒辦法。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我變成了我男朋友。許盛抬手遮住眼睛,在心底嘆了口氣。
邵湛這樣還不如回去跟許雅萍待著去。
兩個人都沒睡著,許盛忽然坐起身,很想弄明白一個問題:“這次什麼時候能換回來。”
這種明明就在身邊卻摸不著對方的感覺太難受。
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之前幾次兩人也都試圖猜測、討論過“雷”突然出現的原因。只是當時可供分析的案例并不多,兩人光是忙著應付層出不窮的各種意外就耗費了全部精力,無論怎麼討論、討論的結果都是“無解”。
邵湛沒睡著,在想的也是這個。
這麼下去不行。
時不時換一下,沒辦法溝通感情不說,后面還有大大小小很多考試,不解決的話還會遇到很多麻煩。
“雷為什麼會出現,時間點真是隨機的嗎,總不能真是無緣無故隨機找人劈幾下,”許盛聯系起兩人第一次相遇時的畫面,隱約覺得這件事不是無跡可尋,“會不會有什麼解決方法?”
許盛想起來一件事:“你那天請假,去哪兒了?”
邵湛睜開眼,房間里沒有開燈,眼前漆黑一片,倒回摸底考出成績那天,他走過長長的暗無天日的長廊,他手里抓著電話線,玻璃窗對面身穿監獄服的男人剃了很短的頭發,面容蒼老,他好半天才說:“去看我爸了。”
邵湛說完,忽然發現他和許盛都沒有把重心放在最明確的東西上:雷。
雷雨天,警車,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
……雷。
邵湛隱隱抓到了一點頭緒,但那點頭緒并不明顯。
如果一件事情摸不清楚起因,那就往后看結果。
其他幾次邵湛不敢肯定,但綠洲基地那次雷聲像是沖著楊世威去的一樣,把他的過去生生扒開。
邵湛想問:你以前……準確地說是雷雨天,有沒有在雷雨天過什麼事情?
但是這話他沒能問出口,扭頭發現許盛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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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盛雖然睡覺的時候想過邵湛不如回去待著。
但是等邵湛第二天真被許雅萍叫回去,又忍不住開始想他。
許盛家里打掃得很整潔,邵湛回去的時候許雅萍剛擦完窗。
“在同學家玩得怎麼樣?”許雅萍平時忙于事業,特意請了兩天假,想好好挽回這段母子關系,“我特意請了兩天假,多陪陪你。”
邵湛僵在門口,他沒想到一回來就能收到這樣的“驚喜”,很想說不必。
你還是專注事業吧。
“……在你成長的過程中,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你從小就跟我著我到處換住處,初中那會兒還跟著我轉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