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身上帶著稱號,任誰見了他都要心服口服喊一聲:學神。
邵湛被老師叫過去單獨改了趟題,經過六班那幾個人的時候,沒有直接擦身而過,而是在其中一個人面前停下。
“剛才說什麼。”
語氣真算不上好。
冷透了。
就算在他們眼里邵湛有學神光環,此刻所謂的學神光環也壓不住面前少年冷戾的眉眼,他光是站在面前就給人一種呼吸不過來的壓迫感,長時間得不到回應,他似乎是不耐煩了:“聽不懂人話?怎麼說的,再說一遍。”
第九十八章
許盛在顧閻王辦公室里站了十分鐘, 作為臨江頭一號藝考生, 可以說是開創了臨江的歷史。
顧閻王:“許盛, 我雖然知道你一直不按常理出牌, 永遠猜不到你下一步會出什麼招, 也萬萬沒想到你還能帶給我這種驚喜。”
許盛:“也不用這麼夸我,過譽了。”
“……”顧閻王話雖這麼說,還是費心費力找了一堆關于美術生的資料,他合上手里那堆資料說,“既然要走美術, 立陽二中是美術特色學校, 當初怎麼沒有考慮去立陽?”
說到這個, 就得提及和許雅萍之間的矛盾。
但這個著實沒什麼好說的, 許盛略過詳細情況, 對孟國偉說:“確實有想過。”
許盛說到這又頓了頓。
許盛:“中考一不小心, 分數考得太高了,沒上。”
孟國偉:“…………”
別人都是落榜,你這真是與眾不同, 考太高了, 一不小心就夠上了第一志愿。
許盛說話時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時鐘,不知道這場談話還有多久能結束。出操前他和邵湛說好一起去操場的,也不知道邵湛那邊結束沒有。
許盛渾然不知他男朋友此刻在樓梯口, 和六班同學發了一些爭執。
“猴子——猴子!”侯俊剛帶著大部隊走到籃球場,就聽見身后有人喊他。
七班黑板報拿了第一,侯俊走路都抬頭挺胸的:“怎麼了?”
來的人是六班班長:“打、打起來了。”
侯俊:“你好好說話, 大什麼大。”
六班班長氣喘吁吁:“學神和我們班齊家明打起來了——”
侯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學神這兩個字替換成許盛更合適一些:“今天愚人節?”
侯俊著急忙慌往回趕,帶著譚凱袁自強一路飛奔回教學樓,跑得呼吸都快喘不上來了,懷著眼“不見為不實”的想法,兩分鐘后趕到“案發地點”,看到了令他啞口無言的一幕:
說打起來,其實并不貼切,因為其中一方壓根沒有還手余地。
邵湛坐在臺階上,校服外套拉鏈拉至最上面,渾身被平時很少窺見的戾氣席卷,少年下顎微收、剛好抵住鋒利流暢的下巴,腿型長直、跨過幾級臺階,他并沒有真動手——他只是看似隨意地抓著齊家明的衣領,唯有繃緊的手腕透露出了他的力道絕不像看起來那麼隨意。
齊家明整個人跪坐在地,陡然收緊的衣領像一只無形的手,勒得他喘不過氣。
邵湛盯著他說:“我話不想說第二遍,道歉。”
邵湛“打架”和許盛不一樣。
沒那麼多招式,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就壓得人動彈不得。
侯俊沒見過這樣的學神,愣了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慢著,湛哥,冷靜點——”
譚凱緊隨其后:“是啊,想想我們的校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袁自強覺得這個場面、這幾句話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發生過,但他一時間顧不上那麼多,只能跟著說:“是啊,那什麼,跟我念一遍,文明,和諧……”
邵湛不比許盛,動手處理問題的時候還能容忍別人在耳邊叨叨。
“閉嘴。”
“…………”
“很吵。”
這個世界怎麼了。
侯俊發現他甚至都不太敢上前,但又隱隱覺得,邵湛現在這個樣子,并不讓人感到意外。這個不意外的根源,可能是因為……完全沒有違和感。
然而被邵湛摁著的齊家明似乎是逆反心理上來了,加上被那麼多人圍觀,羞恥心也占一大因素。管面前的是學神還是哪個神,他并沒有道歉,反倒梗著脖子說:“我又沒說錯,誰不知道許盛成績不好?黑板報評了個第一又怎麼樣,指不定找誰幫忙畫的,美術生降那麼多分,本來就不公平——”
邵湛分明的手指骨節繃緊,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
本來還喊著“冷靜點”的侯俊不冷靜了:“等會兒,兄弟,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
侯俊說著三兩步跨上臺階,坐在邵湛邊上,說話時也學著他湛哥凹了個姿勢,奈何腿的長度不一樣,跨不到,只能縮短一級臺階跨。
邵湛:“……”
譚凱也坐過去說:“幾個意思啊,說的是人話嗎。”
袁自強想坐,但是臺階位置有限,他塊頭又大,只能在齊家明身后站著:“你這三觀確實需要有人好好給你糾正糾正。”
一塊趕過來,站在邊上不知所措的六班班長哪見過這種發展,七班一行人把人圍著,把事態從“個人作案”扭轉成了“團體作案”。
侯俊儼然忘了自己是來勸架的,雖然坐下去的一刻,自己也覺得莫名有種熟悉感:“……”操,好像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