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有著高挑的身板,筆直的后背,穿著一身勁裝,勾勒的體型分明,性感誘人。
他手中握著一柄墨色長劍,本該流暢灑脫的動作在這時候卻笨拙的像個剛剛握劍的孩子。
甚至在一個突刺時,長劍脫手,他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
莫九韶太久沒有體會過真正的心疼了,可這一刻,他嘗到了這滋味。
整整三個月,楚暮云從未提過練劍的事,他認真地配合治療,樂觀地面對無力的身體,沒有半點兒怨言,甚至在莫九韶低落的時候,他還巧妙地安慰著他,讓他不要愧疚自責。
但這一刻,莫九韶看到了他掩藏在堅強之下的脆弱。
不愿意讓任何人看見,只能獨自面對,這是一份印到了骨子里的驕傲。
莫九韶頓住,在青年堅持不懈的揮劍中站成了一個雕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青年體力耗盡,無力地坐倒在地,他才走過去。
楚暮云在看到他的瞬間,快速地丟開了長劍。
莫九韶什麼都沒說,只是輕手輕腳地將他抱起來。
在回屋子的路上,一直沉默的楚暮云忽然開口,沙啞的聲音里溢滿了疲憊和再也無法掩飾的痛苦:“父親,我練不到邵月九式了,我……要怎麼給楚家的亡魂報仇雪恨!”
第20章
聽到這話,傲慢帝尊微怔。
十年前,楚家滅門,莫九韶在一片火海中發現了這個狼狽的少年。
他把他帶回千鸞峰,悉心養了十年,為的是什麼?
熟悉莫九韶的人會知道,他只是單純地喜歡培養,喜歡親手塑造漂亮的東西,就像有人愛好養花養草一樣,而他喜歡養人。
因為相比較無心無欲的草木,善變的人,要有趣得多。
而養到極致后,他等待的是那種將其徹底折斷的快感。
越是完美,粉碎的那一瞬間越是美麗。
越是干凈,染黑的那個時刻越是驚艷。
毫無疑問,他懷中的青年已經完全成長為能讓他獲得巨大快樂的美味果實,可是……他卻不想這麼早將他折斷。
傲慢帝尊垂眸,溫柔的吻落在他額間,聲音輕緩迷人:“你無法繼續的事,我來繼續好不好?”
楚暮云抬頭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水汽環繞,但他卻倔強地不肯讓它們流出來:“父親,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是誰……”
楚家最后的破滅絕對是楚暮云心頭的一根鋼針,只是稍微提及,便是鉆心蝕骨的劇痛。
莫九韶輕嘆口氣:“我之所以一直不肯說,是怕你年輕沖動。”
“到底是誰!”楚暮云攥緊了他的衣服,蜷縮的手指,指關節凸起泛白,顯示著他怔在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恨意和不甘,“我已經再也沒辦法修煉了,我沒辦法練至邵月九式……父親,告訴我吧,求你了,告訴我!”
青年那隱忍的姿態讓人心生憐惜,莫九韶安撫地吻了吻他:“我告訴你,但你要聽話,一切都等我安排,好嗎?”
“好!”楚暮云眼睛都不眨地看著他。
“是‘憤怒’。”
楚暮云聽到這個尊號,整個人都怔住了,面色越來越白,眼底甚至升起了濃濃地絕望之色。
莫九韶心疼地放軟了聲音:“如果是別人,我會直接幫你報仇,根本不會讓他逍遙活了十年,但是……”
他不需要說完,活在這個世界的人,誰不知道憤怒帝尊——凌玄。
整個魔界最瘋狂的人,他游走于整個世界,狂熱的迷戀著戰斗,他的天賦極高,修為可以稱得上是當世第一人。
更可怕的是他那千錘百煉出來的戰斗意識,瘋狂執著的求勝心,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難怪父親您不肯告訴我。”楚暮云呢喃著。
他和凌玄之間的差距太大太大了,莫九韶讓他練到邵月九式才告訴他兇手是誰,指的并不是那時候的他能夠手刃兇手,而是在達到那個境界后,他才能擺脫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稚嫩,從而真正看清兩者之間的天差地別。
莫九韶對他承諾:“不用擔心,我會讓憤怒為他做下的事付出代價。”
零:“說的這麼逼真,我幾乎要相信了。”
楚暮云:“就喜歡你這麼甜。”
零:害羞.JPG
楚暮云:“他拉憤怒來背鍋倒是合情合理。”
零認真回憶了一下那位史上第一狂霸拽,當世第一吊炸天,認真回道:“哪怕是和憤怒當面對質,那位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承認。”
“有架打就嗨起來的家伙當然不會介意多點兒‘罪名’。”
零寶寶有點犯難:“這樣的話要怎麼揭開真相?找妒忌幫忙嗎?”
楚暮云搖搖頭:“傲慢有心要瞞著,便不可能讓妒忌再來攪局。”
說到底,妒忌兩次的‘趁虛而入’,全是因為傲慢不在意,第一次甚至是有意促成,第二次雖然并非刻意,但也并未阻攔。
不過這第三次,肯定不會讓他再來搗亂。
沒了晏沉,楚暮云要怎麼揭開‘莫九韶滅了楚家滿門’這個重要情節呢?
不難。
有句話說得好:不作不死。
莫九韶一心想要毀了他,而殺父之仇更是最重要的關節點,他鋪墊了十多年的伏線,想在短時間內收起來,哪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