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中敵意頗濃,謝千瀾卻不甚在意,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伸了下手:“少宮主,請。”
沈水煙挪開了視線,徑直看向前方:“我在這里等他。”
謝千瀾也不再多說,他看都沒再看他,轉身走近了楚暮云的寢殿。
那精妙絕倫的陣法,在觸碰到紅衣男子的瞬間,散發出翠綠色的光芒,逐漸將他囊括進去。
沈水煙眼睛不眨地看著,視線冰冷。
以前,這抹綠色是他獨有的。
以前,這里是只有他能夠進去的。
但現在,有了另外一個人。
巨大的不安化成了實質,如同一個深黑色的巨大鐵錘,懸在了他的心臟正中央。
明明他和阿云互表心意了,明明他完完全全地得到這個人了,明明他已經徹徹底底地占有他了,可為什麼……只不過是分開了幾天,卻好像離得更遠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水煙怔怔地看著前方,他幾乎能感覺到那被牢牢掌控在掌心的東西化作了一陣細沙,不斷地從指間溢出,哪怕他握得再緊,哪怕他再用力,也無法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任由巨大的無力感和失控感盤踞了整個胸腔。
他沒辦法透過陣法看到寢殿里的景象。
但楚暮云卻能看到他。
看到那從千里外趕回來的少年,看到他深色眸子里的迷茫,看到他微抿薄唇下的不安,看到他那深藏在堅強外表下的脆弱和惶恐。
這是他愛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想要陪伴終身的人。
可現在……一墻之隔,恍若天塹。
楚暮云直直地看向窗外,謝千瀾從后面擁住了他,熾熱的吻落在他的脖頸上。
楚暮云一動不動的,謝千瀾撩著他,低啞道:“就這樣做吧,在你最疼愛的孩子面前,被我艸到射出來。”
楚暮云身體猛地一僵,但是他沒有反抗。
因為沒用,完全沒用。
屋里被翻紅浪,外面卻一片寒霜。
楚暮云在身體的歡愉和精神上的痛苦折騰了一夜,而沈水煙就在外面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謝千瀾擁著他:“要不要見他?”
楚暮云還在喘息著,但聲音卻異常堅定冷冽:“不!”
謝千瀾:“尊上還真是殘忍呢。”
楚暮云垂下眸子,壓住了眼底翻滾的痛苦情緒。
謝千瀾只要看他這樣,便興奮地恨不得干死他,于是大清早的,兩人又滾到了床上。
楚暮云‘閉關’了七天,沈水煙不吃不喝地在外面等了七天。
期間有不少管事來勸他去休息,沈水煙一個沒聽,執著地站在那里,硬生生在初冬的天氣里,熬了這麼多天。
他站在那里,消耗的是體力;楚暮云在殿中看著,磨損的卻是精神。
謝千瀾從沒停止過在言語上刺激他。
“少宮主對您可真是情深一片。”
“這麼可愛的孩子,可惜就是無法滿足您這淫亂的身體。”
“尊上您怎麼能這麼下jian呢?”
“若是讓少宮主知道這些天您都在做什麼,您說……他會不會瘋了?”
“他這麼愛您,可您卻連自己的身體都管不住。”
“尊上……你天生就這麼淫蕩,所以別去招惹沈水煙了,他還年輕,他還有未來……不要毀了他……”
最后一句話明顯觸動了楚暮云,在第八天,他終于走出了寢殿。
沈水煙已經連續半個多月不休不眠了,在外尋找藥材的時候,他一心想的是要為阿云解難,所以半點兒不覺得勞累,可這七天的死守卻耗盡了他的心氣,讓他越來越清晰地發現,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得到的那麼多。
甚至……他可能根本沒得到過。
楚暮云出來,沈水煙眼睛一亮,連續數日未開口,他的聲音全是沙啞:“阿云,你的身體……”
楚暮云直接打斷了他:“我三天前就沒事了。”
這話里明顯有話,沈水煙本就白皙的面龐瞬間沒了血色,這越發襯得他的眸子極黑,像是能吞噬光亮一般:“你在說什麼?”
“我是故意不見你的。”楚暮云強壓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努力讓自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認真想過了,我們并不合適,你還小……”
“沈云!”沈水煙壓低的嗓音里全是外溢得露骨殺氣,“你到底在說什麼!”
楚暮云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們還是做回父子吧。”
他這話落地,沈水煙清晰地感覺到那個懸在心臟中央的鐵錘砸了下來,瞬間的血肉模糊讓他紅了眼睛:“阿云……”
他輕輕呢喃著他的名字,聲音因為在極力壓制著瘋狂所以顫抖地不成樣子:“別開玩笑,這……這一點都……”
楚暮云看都不敢看他,只是咬牙道:“我已經幾千歲了,你呢?連成年都沒有,你真以為我們有可能嗎?你真以為我會喜歡你嗎?清醒一些,我們……唔……”
沈水煙猛地上前,手掌扼住了他的喉嚨,嘴唇咬了上來,只一下就見了血腥。
這一瞬間,他恨不得殺了他!讓他變成一具僵冷地尸體,一個沒有意識的軀殼,一個乖乖聽話的,只能留在他身邊的死物!
楚暮云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但他的修為強沈水煙太多。
他不忍心傷了他,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和沈水煙真的不可能了,與其日后更加痛苦,還不如趁著現在,趁著他還年輕,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