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抖成一團的情況下釋放了技能。
楚暮云因為劇痛而悶哼出聲。
不過再睜開眼,他的眸中已經一片清明。
在絕對清醒的影響下,他整個人像是分成了兩半,一半遭受著幾乎將人撕裂的巨大痛苦,一半又維持著絕對的冷靜。
這滋味可不好受,水和火撞到一起,吞噬彼此的同時也讓承載它們的容器瀕臨崩塌。
好在修補陣法對楚暮云來說實在簡單,那妖獸也死的透透得,血液蜿蜒而下,恰到好處的環住了半個山頭。
終于松了口氣,絕對清醒的時間也到了,楚暮云額間冷汗直冒,一身黑色長袍全部打濕,走回山洞的腳步都微微顫了下。
君墨終于還是沒忍住,他從屋子里走出,看到的便是扶著墻壁站著的男人。
他疾步走過去,剛剛伸手,楚暮云便用力地握住了他。
力道非常大,君墨幾乎聽到了自己骨頭錯位的聲音,再這樣下去,他的手會斷掉。
第156章
可是君墨沒有松開,他小心地扶住了他,讓他坐在了寬背椅上,靠近他問道:“阿沐,你怎麼了?”
這樣劇烈的痛苦肯定不是無緣來襲,君墨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他猜得到,十有八九是和自己有關的。
和他親近的人,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災難,天災是一種,病痛折磨也是一種。
在君墨久遠的記憶里,曾經有個收留他的少年,本是天之驕子,卻年紀輕輕便走火入魔,從此成了一個廢人,最后落魄至死。
一個兩個,君墨還能把這當成是巧合,三個四個也能說是運氣不好,但每一個都如此,君墨便明白了。
不是別人的原因,而是他自己。
誠如那些人所說的,他是個災星,走到哪里災難便跟到哪里。
他活著就是不停的給身邊的人、給親近他的人,給所有無辜的人,帶來無窮無盡的折磨。
沒有誰是例外的……到最后的結局都是一個死字。
而他……永遠都死不了。
一聲脆響,君墨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斷了,楚暮云已經全無意識,手中握著的是什麼也毫無所覺。
骨頭斷裂的痛苦會讓人慘叫出聲,可君墨卻面不改色。
他的手腕不自然的垂落,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更遑論其他了。
骨頭斷裂,繼續緊握下去,只怕這只手都會直接掉下來。
君墨想了下,輕聲說道:“聽得見我說話嗎?”
楚暮云是聽得到的,只是大腦被苦痛充斥,沒法及時作出回應。
“松開一下好嗎?”君墨柔聲說著。
楚暮云恍惚間有所察覺,他松開了手……君墨把手抽了出來,接著又將完好無損的那只手交給他。
楚暮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再度死命地握緊。
君墨沒有修為,只是凡胎肉體,哪里受得住這樣的力道,毫無意外地,手腕再度斷裂。
而另一只手卻正在上演著令人驚詫的一幕:斷骨重生,那強大的愈合能力讓人目瞪口呆,明明已經垂落的手沒用了多久便恢復如初。
淤青散去,白皙精致的膚色似乎比之前還要細滑。
君墨見怪不怪,見這只手復原了便又替換出那只手。
如此往復,他自虐一般的陪著楚暮云,陪著他承受讓人絕望的痛苦。
君墨雖然愈合能力極強,但痛感卻不低,甚至比正常人還要敏感一些,手腕斷掉的滋味并不好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是真的能把人折磨瘋。
其實他根本不必如此,這樣做的用處不大,雖說他的肌膚有一定的鎮痛效果,但效果卻極輕,輕到細微不可計,遠沒有達到足以壓制楚暮云所承受的痛苦的程度。
他頂多是讓楚暮云稍微舒服下,而這點兒舒服也是杯水車薪,堪稱毫無用處。
可是他執著如此,不肯離開,心中所想的卻是一種贖罪感。
太多的事他都改變不了,可是他卻貪心的想要擁有……
哪怕明知道結局是什麼樣的,但卻總忍不住想要嘗試,希求著也許有一次,僅有一次也好,是不一樣的。
而只要有這麼一次,他這漫長的一生也不算是白走一遭。
外面雷光閃爍,地動山搖,山洞里一片靜謐,能聽到只有楚暮云極壓抑的呻吟聲。
大概是痛到了極致,這麼堅韌的男人也會忍不住悶哼出聲。
君墨從早上守到他晚上,天色漸暗之后,楚暮云的狀態沒有好轉,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外面的月光極盛,這是一個代表著祥和與團聚的月圓之夜。
可這山洞中卻經歷著度日如秒的煎熬時光。
眼看著楚暮云渾身都被汗水打濕,君墨起身,將他扶到了溫泉池中,為他脫去衣服,打算讓他到溫熱的泉水中。
——泡到水里應該能減輕些痛苦。
只是楚暮云的狀態太差了,差到沒法在溫泉水中站穩,君墨索性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也走了下去。
他扶著楚暮云,讓他靠在了池邊……君墨正準備轉身,楚暮云卻一下子把他擁入了懷中。
兩人都未著寸縷,這樣的擁抱簡直是密不可分,整片胸膛都貼在了一起,一股驚人的顫栗感瞬間狂竄至神經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