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一顆心都系在了君墨心上,他仍是天災之體的時候都不離不棄,更是想盡辦法幫他壓制了這見鬼的體質,如今心里疑惑君墨愛著別人卻仍渴望著能幫他徹底祛除這體質。
楚總的演技是沒話說的,這般情深義重,謝千瀾哪會不信?
畢竟……誰能想到他挖好了坑,而對方又挖了一個比他還大的坑,還就在他正下方……
兩人并未耽誤時間,出了秘境便直達萬象宮。
萬象宮外的迷陣不是說著玩的,楚暮云身為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自然是表露了十成十的驚嘆。
進了萬象宮卻是一片幽靜。
當初沈云在的時候,為了不讓沈云察覺出異樣,謝千瀾便把所有的傭人都散了出去,等到沈云死了,整座宮殿都成了謝千瀾的禁地,更是不會允許任何人踏足其中。
所以如今楚暮云走進來,只覺得空寂得有些可怕。
沈云的尸身消弭于天地,但這座萬象宮卻像極了一座華麗的墳墓。
埋葬的不是沈云,而是謝千瀾。
沈云的舍身陣救回的不過是一副行尸走肉。
謝千瀾對君墨說:他等了千年,等了太久,等到已經不想再等了。
但其實……只要走進這宮殿的人都明白。
沈云于謝千瀾來說早就是活著的唯一希望,如果不等,那麼他就連行尸走肉都不是了……
君墨沒告訴凌沐,謝千瀾要追求他,其實說了也沒用,只要看到這一幕又一幕,沒人會相信這個男人能移情。
執念深到這個地步,楚暮云竟也微微怔了下。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眸色變深,整個人都呈現出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有人是被擾了心神后會迷茫與慌亂,但楚暮云不同。
他會越來越冷靜,越來越理智,就像那種越醉越清醒的人——旁人只會覺得這種人可怕至極,但其實悲哀又哪有人能體會。
謝千瀾輕嘆口氣:“我去取丹方,你隨意轉轉吧。”
楚暮云應了一聲,末了又問了句:“我能去君墨的居處看看嗎?”
謝千瀾不甚在意地說道:“左后方的那處院子就是,外面是一片竹林。”
楚暮云說:“好。”
謝千瀾又略帶歉意的補充了句:“自阿云走后,我便沒進過那里,若是有些陳舊,還請見諒了。”
“沒事,我也只是隨便看看。”
謝千瀾說:“等我拿了丹方便去叫你。”
楚暮云自是應下來:“有勞了。”
楚暮云為了演戲還特意繞了個路才找到這處竹林。
零寶寶不解道:“來這里做什麼?”
楚暮云輕嘆:“謝千瀾精心準備的,我不來捧場豈不太掃興了。”
零零:一臉懵逼.JPG
其實即便楚暮云不主動提出來,謝千瀾也會繞著圈地引他過來。
與其那麼費事,還不如他主動過來。
千年時間,饒是這兒的建筑都是珍稀材料,也少不了會有些破舊,遠沒當年那般鮮艷亮麗。
楚暮云并未展現出回憶的模樣,只是頗為新奇的看著。
這感情也很好拿捏,無非是走進了愛人的家鄉,會想象他少年的時候,小的時候,是怎麼樣生活的……
楚暮云走過了竹林,進到了院子里,心情都很不錯,嘴角一直掛著輕緩的笑容。
直到他帶著好奇心走到了君墨的臥室,推開門的瞬間,他完全愣住了。
畫像……全是一個人的畫像……
與其說這是推開了一扇門,不如說是直窺到了房間主人的內心。
第182章
這臥室顯然是久未有人到過,進來后的塵土味讓人有種穿越了時空的滄桑感。
那些畫也落了灰,只因畫紙和筆墨的材質非凡才能保存至今,只是也越顯老舊。可即便如此,仍能看出畫中人的風采,可見繪畫人當時的是用了多少心思。
畫中人俊美優雅,墨發下一雙星眸,微揚的嘴角有一抹溫和的笑容,讓人見了便心生暖意,總想著讓他笑意深一些再深一些,最好是能讓他暢懷大笑,能讓他因為他而失態……
楚暮云陡然回神,他為自己的發現而心亂如麻。
畫里走了心,帶上了畫者的渴望,也完完全全顯露出畫者對畫中人的心思:那種隱秘的,難以言說的,卻深入靈魂的欲望。
毫無疑問,畫中人是沈云,而繪畫人則是……君墨。
那些疑惑終于成了真,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殘忍的揭開,所謂的敬仰便是這般敬仰的嗎?
在臥室中掛滿了‘敬仰’之人的畫像?
一顰一笑,一思一縷,細節到了讓人恐怖的地步,到底得是何等情深才會將一個人記憶到這種程度?究竟得是怎樣的渴望才會情感偏執到這種地步?
這都不是喜歡了,而是濃烈到讓人心驚肉跳的愛。
這樣的感情……
楚暮云面色白了白,他想出去,可發現自己根本挪不動腳步,明知道看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可卻自虐一般的,想要看到底,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被玩弄到了什麼地步,想要知道自己付出的心意到底被怎樣的侮辱了。
楚暮云一張一張的看過來,無數的畫面堆積在一起,幾乎讓沈云活了過來,連續的動作錯眼看來,彷佛回到了千年以前,看到了他對君墨展顏微笑,對君墨輕聲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