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沈水煙已經兇狠地吻住了他,這與之前那急切地充滿了情感的索吻不同,這個吻囊括了憤怒、不甘,巨大的悲痛和深沉的失望,他泄憤一般的粗暴地吻著他,手上的動作也極度蠻橫。
講真的,日天日地的楚總有點兒慫,這踏馬不會又要被艸死吧?
沈水煙顯然是氣急了,他非常確認這就是阿云,可是他都這樣卑微了,都這樣哀求了,都已經連自己的底線都放棄了,他卻還是這樣冷漠,還是用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來刺激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他這樣殘忍?
為什麼那些美好的記憶只有他一個人不停的懷念著?
為什麼……只有他深陷其中,擺脫不了這個魔咒?
楚暮云被動的承受著,除了不安和惶恐外,卻是沒有半點兒反抗的。
進到這霧清宮的人,誰不仰慕沈水煙?
所以他現在所展現的都是合情合理可圈可點的。
可就是太合情合理了,才死命地戳人心窩。
沈水煙完全被心底的暴戾給侵蝕了,他滿腦子都是陰暗負面的情緒,幻想了三千年的相遇,得到的卻是他的相見不相識,他愿意接受一切,愿意背離原則,可他卻仍是不肯給他機會,連一次都不肯!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哪里惹得他這樣折磨他?就因為他殺了謝千瀾嗎?就因為……他其實更愛著謝千瀾嗎?
可怕的妒火在胸腔里燃燒,那露骨的獨占欲再也找不到壓抑的理由,沈水煙猩紅著眼睛,只恨不得將身下的人拆骨入腹,鑲嵌在自己的靈魂里,才能夠得以滿足。
楚暮云低聲哀求著,沈水煙卻根本不想聽,這些虛假的作態,這些偽裝出來的模樣,他到底怎樣才能撕破這些,到底怎樣才能觸碰到他的心……
——他沒有心。
突兀的四個字如同燙金一般的亮在了他的腦海里。
沈水煙怔了怔,忽然間停下了一切動作,他從那緊致的地方抽離出來,看著身下人滿身的狼狽,心痛的無以復加。
“阿云……”沈水煙的嗓音顫抖著,恍惚間似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到底該怎麼辦?”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無論多少次,你總是要推開我?”
沈水煙低頭,埋在了楚暮云的脖頸間,感受著他脈搏的跳動,心卻浮浮沉沉,像是在冰海上飄蕩,沒有丁點兒安全感,且隨時會被那些尖銳的冰塊刺傷。
沈水煙不再言語,他就這樣擁著楚暮云,身體微微顫抖著,熾熱的液體在見不得人的地方流淌著,是從心底涌出,卻進不到另一個人的心里。
楚暮云怔怔地,眉眼間所有的情緒都淡去了,他沒有任何動作,只這樣任由沈水煙抱著,可恍惚間,卻有種強烈地熟悉感涌上了心頭。
這很莫名,熟悉的莫名其妙,重合的莫名其妙。
可那份沉重卻實實在在的,壓在了心尖上,讓人生出了幾分惶恐和不安。
這是對未知的不安,是為逐漸失去掌控的事態而惶恐。
可是楚暮云很清楚的感覺著,一切都沒失控,一切都在可控制的范圍內。
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楚暮云在心里輕聲喚道:“零零……”
沒人回應他。
忽然間,一片觸不可及的空茫撲面而來,那讓人難以忍受的感覺又從記憶最深處蔓延上來,是一團團白霧,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不存在,他眼睜睜看著,可怕的孤寂是滲透在靈魂各處的,無從抵抗,也不能抵抗。
楚暮云沉默著,一瞬似一生,失去了時間觀念后,極短暫也成了永恒,遙無止境,空洞乏味,卻不能不繼續。
“阿云……”
一聲顫抖地呼喚讓楚暮云陡然清醒過來。
他看著沈水煙,眼睛不眨地盯著他。
卸去了偽裝,那雙黑眸幽深似海,似能直接貫穿肉體,直視靈魂。
沈水煙怔了怔。
楚暮云拉近他,對著他微顫的唇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主動的,熱烈的,強勢的吻,像是忍耐了許久,壓抑了很久,終于不想再束縛,完全放縱的吻。
很快沈水煙便回神,他回吻他,兩人激烈地像是熬過了冬季迎來了新生的野獸,瘋狂索取著,占有著,宣示著對彼此絕對的主權。
一點即燃,最瘋狂地性愛都不足以描述此時激蕩的情緒。
天旋地轉,不顧一切,哪怕生命只剩下這最后一瞬了,也想要繼續下去,想要做完這些不該做卻又想要做的事。
然而……一聲悶響,地動山搖下,將所有的旖夢都徹底擊垮。
楚暮云暗沉的眸子逐漸有了光輝,他看著搖晃的房頂,心神歸位。
到底在做什麼?
楚暮云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然完全恢復。
沈水煙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抬頭,看見的是一雙冷漠無情的眸子。
半點兒情欲都沒有,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黃粱一夢,醒來一切都沒有了。
外頭響起一個囂張至極的聲音:“霧清君,凌玄誠意登門,為何要閉門不見?”
第222章
這是從宮殿外傳來的聲音,卻像是響在耳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