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情況,顯然不是。
楚暮云這一宿睡得可不太安穩,第二天他一早去晏沉屋外候著,卻聽屋子里傳來了一陣極其痛苦的低吟聲。
楚暮云微愣,他分辨得出這是晏沉的聲音,可卻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似是察覺到他來了,晏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進來。”
楚暮云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屋里飄著一股清淡的香氣,縈繞在整個溫暖的屋子里卻給人一種從夢境中喚醒的清涼感。
楚暮云卻迅速分辨出,這是一種極其難遇的藥材所散發出的味道,那東西罕見至極,饒是楚暮云也只在書中見過,并未真實看到過。
但是楚暮云過目不忘,哪怕是千年前見到的,此時也記得它的名字極藥效。
塑魂草,能壓制魂體分離之痛。
晏沉這絕對不是單純地因壓制生門而修為受損!
楚暮云心中變幻極快,可面上卻是不顯的。
晏沉下了床,他只披著一件輕薄的外衣,而此刻卻被冷汗打濕,連披散著的長發都沾了水漬,現出了黑亮的光澤。
“收拾一下。”
楚暮云應道:“好。”
晏沉又說:“我去沐浴,給我拿件衣服過來。”
楚暮云低眉順眼地應下來。
晏沉去了隔壁的湯池,楚暮云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心中的疑惑是越來越重了。
魂體分離意味著死亡。
晏沉這是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也不對,七魔尊是不會死的。
楚暮云除了感覺出塑魂草的味道,在其他的卻是什麼都發現不了。
他拿了衣服去湯池,晏沉正靠在池邊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他忽然開口:“阿云,做錯了事,真的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第234章
這話可不好回答。
而且這個做錯事,又究竟指的是誰?楚暮云還是晏沉?
楚暮云覺得是前者。
晏沉不是一個會乞求別人原諒的人。
所以楚暮云覺得,晏沉是在暗示自己。
他做錯的事……呵呵,從晏沉的角度來考慮,還真是有點兒多過頭了。
楚暮云斟酌了一下,輕聲回道:“也要看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若是大逆不道的背主之事,是萬萬不能原諒的。”
這答案是從晏云的角度去回答的,算不上出彩,卻也中規中矩。
晏沉眸色微沉,只揚了揚唇,也分不清是不是帶了些諷刺的意味,他沒再說什麼,從池子里站起,踩著青玉階梯,走了上來。
楚暮云自是不敢多看的。
晏沉卻停在了他面前:“更衣。”
楚暮云微頓了一下才應道:“是。”
雖然受了重傷,但應該是內傷,所以身上是半點兒不顯的,他剛從湯池里走出來,落滿了水珠的肌膚白皙潤澤,像是清晨窗外的寒玉,沾了露珠,只覺晶瑩剔透,半點兒瑕疵不顯。
他身材極好,穿著那翻毛斗篷時還覺得有些虛弱,但脫了衣服,那寬肩窄腰,一雙長腿筆直,肌肉線條剛勁有力,性感的讓人瞧著了都面紅心跳。
楚暮云目不斜視地服侍他穿衣服,只是因為靠得近了,面上微微泛了些紅暈。
晏沉卻自始至終都平視前方,沒有半點兒曖昧之態。
楚暮云有些看不透晏沉,而日子卻過得挺快,輕緩又舒適,他日日跟在晏沉身邊,所做的無非是些清閑瑣事,伺候吃用、睡覺、沐浴,再就是于書房里研磨,晏沉喜好丹青,一手字極好,筆下的梅花也栩栩如生,于紙上躍然而出,讓溫暖的屋子都添了些清寒之意。
除了第一天的那句模棱兩可的話,晏沉再沒和他說過任何越界的話。
他們的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不越線卻也不生疏,晏沉每日都要見著他,偶爾還會問他一些閑情瑣事,再往后頭甚至還讓楚暮云睡在了外間,這算是日夜都待在一起了。
楚暮云心思細,可待了這麼多天,竟還有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
首先,晏沉沒有知道那些事的渠道;再者,若真是知道了,以晏沉的性情怎麼可能忍這麼久?
不合理的事太多,讓楚暮云不敢輕舉妄動。
而隨著日子推移,晏沉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好了,初見時的蒼白已經成了冷玉一般的光輝,這些日子睡眠似乎也安穩了,眼底的青色褪去,這張精致的容貌越發攝人心魄。
當然楚暮云也在不動聲色地親近他。人總是會被習慣所束縛,楚暮云雖然干得是閑差,但卻是最貼身的,這樣天天在一起,他又對晏沉很了解,察言觀色之下,很容易便讓人適應了他。
而適應之后慢慢就會放到了心里。
楚暮云不想去提冰靈獸的事了,他只想找個恰到好處的時候,用語言陷阱來把‘求婚’給騙出來。
這天氣氛不錯,晏沉看起來心情挺好,晚上用餐甚至還多吃了幾口。
他沐浴后斜靠在軟榻上,楚暮云拿了條干布巾給他擦拭長發。
晏沉眼睛微閉,輕聲道:“前些日子我看你在院子里練劍,可有合適的劍法?”
楚暮云低聲道:“在錦書閣里拿了本基礎劍術,閑來無事隨意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