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聶夏頗有風度的一點頭,剛要出門的時候忽然又聽這姑娘細聲細氣的道:“我之前聽說您打聽千歲爺的事情來著。”
聶夏回眸一笑:“我就是好奇,姑娘你知道這事兒?”
小姑娘不敢看他,搖搖頭,道:“我出生的時候千歲爺早就已經逃難去了京城,所以我對他了解不多,不過他家里跟我們是同宗,有些親戚關系,每年他都會讓人送些東西來給我們家。”
同宗……
聶夏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小姑娘,只能說是清秀,和江盡棠那副仙姿佚貌沒有絲毫的相像之處。
“我之前聽爹爹說過,千歲爺還有個弟弟,當時就是因為這個弟弟生了病,他才被賣進宮的,后來也就一直沒了消息,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了。”村長的女兒小聲道:“他們兩兄弟是雙生子,出生的時候村里可轟動了,都去祝賀來著,當時有一個游方道人,說他們兄弟兩頸窩里的痣生的極好,將來必定是大富大貴的命……”
聶夏打斷道:“你說他們是雙生子,頸窩里還都有痣?”
姑娘一愣,道:“是、是啊……怎麼了?”
聶夏問道:“那顆痣生在哪里?”
姑娘想了想,在自己鎖骨上方比劃了一下,道:“大概就是在這里,紅色的,像是朵花兒,我爹說他記得很清楚呢……”
聶夏瞇了瞇眼睛,而后溫柔一笑,道:“多謝姑娘了。”
姑娘垂著頭羞赧道:“不客氣……我也只是聽過一兩耳朵……”
聶夏拱了拱手,轉身出了門。
他一走,剛剛還爛醉如泥的村長立刻坐了起來,看了女兒一眼:“囡囡,他信了沒有?”
囡囡點點頭:“我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信了……”她拍拍自己的心口,道:“阿爹,你以后可別再讓我做這種事,嚇死人了!”
村長拍拍女兒的肩膀,眸光有些沉重,道:“上面吩咐了,咱們也只能照著辦啊……希望這次查了之后,他們就能打消疑慮吧。”
囡囡想了想,低聲道:“阿爹,他們為什麼要查千歲爺之前的事啊?千歲爺不就是老江叔的兒子嗎?有什麼好查的。”
村長露出一抹苦笑:“我曾經也這麼以為呢,可是直到九年前我見到千歲爺……老江那混吝子,哪里生的出這樣的兒子?那可當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囡囡驚愕道:“您是說……”
“我可什麼都沒說。”村長嘆口氣,“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們別摻和,老老實實的過自己的日子吧。”
囡囡道:“那阿爹你趕緊回房吧,阿娘等著你呢。”
村長推開房門,忽聽外面一陣呼嘯風聲,可是四周枝葉未動,哪里來的風。
此時一聲貓叫響起,村長一愣,才見不遠處一只貍花貓蹲在地上舔毛,搖搖頭道:“原來是你這麼個小孽畜,嚇我一跳……”
一邊說著一邊回了主屋。
聶夏半蹲在屋頂,唇角露出一抹興致盎然的笑。
——這興燈村,果然很有問題啊。
恐怕那紅痣,也是九千歲生來就有的吧,若他沒有多留個心眼兒,還真被糊弄過去了。
聶夏打開隨身帶著的酒壺,就著月色喝了口酒,嘆息一聲:“我這次可是立了一大功,得找陛下再賞我兩壇好酒。”
他輕巧的下了屋頂,落在地上沒有絲毫聲音,唯有那只貍花貓對他叫了一聲。
聶夏對它眨眨眼:“多謝你了,下次若我再來,給你帶好吃的。”
“——若是我還會再來的話。”
*
作者有話要說:
①:出自張孝祥《念奴嬌·過洞庭》——
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
第18章:棠香
宣闌大早上的就讓人送了一堆東西去千歲府,全都是與成親相關的,什麼請柬樣式、場地布置、新娘嫁衣……足足拉了四輛馬車,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到底有多重視九千歲與福祿郡主的婚事。
江盡棠看著面前滿滿當當的四車東西,揉了揉眉心:“別的就罷了……他把嫁衣送來什麼意思?”
王來福笑瞇瞇道:“陛下說了,福祿郡主因為父母去世的事情十分傷心,無心此事,是以請九千歲過眼,瞧瞧看這嫁衣是否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眼前被木架子撐起來的華貴嫁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上面用金線繡著鳳凰和祥云,美麗而不可方物,怕是會讓任何一個女子駐足。
江盡棠于這些沒什麼研究,覺得還成,就隨意的點了點頭,道:“其他的你讓人看著辦吧,本也不必如此隆重。”
王來福道:“這可不成,陛下吩咐了,一切都得按照當年安王殿下成婚的儀制來,如今太常寺忙著陛下立后和祈谷禮的事情,也沒敢將您和福祿郡主的婚事落下呢。”
說起當年安王納妃,江盡棠笑了笑,道:“若是安王妃還在世,如今也應該兒女滿堂了。”
王來福嘆口氣:“可不是……王妃未出嫁前的賢名可就滿京城了呢,出身在鐘鳴鼎食簪纓世家,卻有那樣好的心性,委實難得。”
江盡棠看著院子里的新綠,問道:“公公見過安王妃?”
“有過幾面之緣。”王來福說:“那時候老奴還只是一個管事太監呢,王妃未出嫁前有數次隨著夫人進宮請安,后來與安王殿下成婚,也進過幾次宮,老奴遠遠見著,真是恍如神仙妃子一般,聽宮人們說,王妃溫柔心善,怕是天上的神仙托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