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宣闌問。
“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經準備好了兩隊車架。”王來福回稟道:“都已經備好了,擇日就能出發。”
“昭告天下說三日后出發,朕今夜就走。”宣闌說:“讓你找的人呢?”
“陛下放心,已經找好了。”王來福笑著拍拍手:“小圓子,把人帶進來給陛下看看。”
門打開,小太監領著一個穿著玄色衣衫的少年走了進來。
這少年器宇軒昂,氣度不凡,更讓人震驚的是,他竟生了一張和宣闌一樣的臉!
少年跪下對宣闌行禮,宣闌打量了兩眼:“還不錯,應該夠糊弄那些老東西了。”
王來福道:“這人本就是沒落的宗室子,再加上易容大師的巧手,和陛下您有□□分的相似呢,老奴乍一看見都險些認錯了。”
“這事兒辦的不錯。”宣闌道:“再帶回去教教規矩。”
得了夸獎,王來福笑的見牙不見眼,道:“是。”
霍旬卻有些擔憂:“陛下此舉也太冒險了……”
“不冒險怎麼查出江南的貓膩。”宣闌臉色冷沉:“印曜和江盡棠把朕當傻子糊弄,朕誰都不信,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東西。”
“可是……”
宣闌抬起一只手,“朕知道愛卿的憂慮,此次弦月的利刃皆會隨駕,聶夏也會跟著,不必擔憂。”
霍旬這才點點頭。
宣闌道:“羯鼓樓的事情就托付給愛卿了。”
霍旬拱手道:“臣定不辱命。”
……
夜里,一支商隊寂靜無聲的從榮昌大街穿過,到了城門時,被駐守城門的士兵攔住,狐疑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怎麼還要出城?”
聶夏從馬背上下來,他做了喬裝和易容,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市儈商人的模樣,哭喪著臉道:“官爺,咱也不想這時候出城吶,只是小的收到傳信,說家里老娘要不行了,本來打算明早再出發的,這不是趕著要見老娘,才打算連夜走麼。
”
守衛打量他兩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語氣放軟了幾分:“倒是有孝心,還惦記著家里老娘,不過我們的例行檢查還是要做的,前不久京城邊上就出了刺客,上邊查的嚴,你多擔待。”
聶夏連忙道:“這是應當的!”
說著連忙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進士兵手里,道:“請官爺們喝茶。”
守衛掂了掂分量,更加和顏悅色,道:“搜吧。”
其他守衛象征性的搜了下東西,就道:“沒有問題,可以放行。”
商隊順利的踩著關城門的點出了城,王來福給宣闌倒了杯茶,卻見萬歲爺表情并不好看,心里咯噔一聲:“陛下……這是怎麼了?”
“難怪江盡棠輕輕松松的就能帶人截殺皇叔,這城門守衛當真是懈怠。”宣闌冷聲說:“等朕從將江南回來,把這群人全部換掉。”
“的確是太懈怠了。”王來福道:“不過這些人不值得陛下您生氣,先喝口水吧。”
宣闌接過茶杯,忽然說:“江盡棠如今在哪兒?”
“應當是在千歲府吧。”王來福說:“九千歲不大愛出門的。”
他撩起車簾,在夜色里指了一個方向:“那里就是千歲府了。”
宣闌瞇起眼睛看過去,其實并不能看見什麼,京城參差幾萬戶,哪里能從這鱗次櫛比的屋檐中看見千歲府的屋脊獸呢。
“這時候他應該還在批折子。”宣闌自顧自的呢喃:“朕這一走,不知道他又要招惹多少人。”
王來福:“……”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王來福還是想說,陛下您這跟個要出遠門的丈夫擔心漂亮媳婦兒一個人在家偷人有什麼區別啊??
……
江盡棠的確還在批折子。
他在奏折上畫了個鮮紅的叉,而后扔在了地上,山月進來就見滿地的奏折,嘆口氣,將托盤放在了案幾上:“主子,又有煩心事?”
“煩心不至于。”江盡棠揉了揉太陽穴,“就是覺得這些地方官把我當三歲稚童糊弄,看著都覺得可笑。”
山月說:“地方官員拉幫結派,官官相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內閣的人都一向睜只眼閉只眼的,主子犯不著較勁兒,到時候又落得一身罵名。”
“我現在罵名也沒見少。”江盡棠說:“說到底,還是因為世家壟斷,關系盤根錯節,才會一人出事百人周旋。”
山月道:“早幾百年就有人知道了癥結所在,但是至今不也還是這個局面麼。”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說到底,這是宣家的江山,主子您如此操勞,不值得。”
江盡棠笑了笑。
他垂下眼瞼,淡聲說:“江山是宣家的江山,但是黎庶何辜。”
“我少年時曾立志守江山太平,百姓安穩,要名垂青史,千古流芳……雖都是書生意氣,但到底難舍當年志向。先帝舉起了屠刀卻又放下,但愿我以殘喘此身,將這把刀的刃落在世家的門楣之上。”
燈火搖曳,山月眼中有了水光:“……主子。”
江盡棠咳嗽了兩聲,擺擺手,說:“好了……你進來是有什麼事麼?”
“宮里傳出了消息,說陛下打算三日后下江南。”山月道。
“三日……”江盡棠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什麼時候,立刻站起身來,沉著臉道:“準備馬車,我要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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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是要做一個比較復雜的手術,更新時間不固定,什麼時候寫完了什麼時候發,家人們隨緣刷吧,真的很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