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漪從府門里出來,對著宣恪一禮,道:“九千歲告病了,殿下沒有聽說嗎?”
“自然知道。”宣恪溫潤一笑,道:“只是幾日不見九千歲,想是病的嚴重,本王實在是放心不下,便帶了些補品,登門來探病。”
他身后的隨從立刻識趣的將一份禮單送上,佘漪卻沒有接的動作,管家只好伸手接過。
禮單沉甸甸的,顯然東西不少。
佘漪杵在門口,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冷著臉道:“大夫說了,他要靜養,實在是不能見客,請殿下見諒。”
宣恪頓了頓,也沒惱,而是說:“他是舊疾復發了麼?”
佘漪很不喜歡宣恪這語氣。
聽著像是和江盡棠很熟似的。
“這就不勞殿下操心了。”佘漪道:“畢竟殿下也不是大夫。”
“你!”跟著宣恪一起來的戴潤都聽不下去了,上前道:“佘漪!殿下千金貴體,愿意登門已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你竟敢如此怠慢!”
佘漪斜眼看著戴潤,仿佛在看著一只螻蟻,嗤了一聲:“你是從荊州來的?”
“是又如何?!”
“難怪。”佘漪抱著刀,扯出一個刻薄的笑容:“我就說京城怎麼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原本是荊州來的愣頭青……怎麼,沒有聽說過九千歲座下的走狗最善用刀,一刀下去悄無聲息就能要你性命?”
戴潤沒聽過,但是他看見佘漪懷里那把刀,莫名的有些畏懼。
那把刀,絕對是一把渴飲鮮血的兇器!
“佘大人息怒。”宣恪沉聲道:“戴潤初來乍到,不懂京城規矩,不要同他一般見識。”
戴潤不可置信的看著宣恪。
他不明白,宣恪堂堂親王,對著江盡棠那個閹人百般讓步就算了,對這佘漪又為何要禮讓三分?
佘漪今日沒打算見血,冷聲道:“既然不懂規矩,還請殿下帶回去好好教教規矩,我還有要事在身,少陪。”
說著竟是扔下宣恪轉身就走。
管家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隨后進了門內,吩咐人閉門謝客。
戴潤氣的鼻子都要歪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慎言。”宣恪蹙眉道:“你只是不知道他那把鬼頭刀的名聲。”
對上戴潤疑惑的目光,宣恪的貼身近侍輕聲道:“鬼頭刀過街,頭落無聲,東廠掌刑千戶佘漪,性陰狠刻毒,刀一旦出鞘,非見血不歸,他那把刀斬落的重臣人頭,比你見過的都要多。”
宣恪轉眸看了眼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又要落雨,他喃喃道:“告病謝客……恐怕你人已不在京城了吧。就那麼在乎他嗎——”
“長寧。”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像沒有什麼騷話可以說,那就親一個吧!
第47章:死人
自古以來, 無數文人騷客愛寫揚州,揚州的雨,揚州的花, 揚州的山水,揚州的姑娘……短短百十字, 就可以勾勒出一個歌舞升平的繁華地界。
江盡棠看著城門上鐫刻的“揚州”二字,仿佛都已經被歲月侵蝕的了無生機,就連旁邊的一樹瓊花,也只是抽了幾片懨懨的新葉。
整座城池, 竟都死腩楓氣沉沉。
簡遠嘉帶著一身血腥味兒回來, 將一個盒子放在了江盡棠面前,道:“這是從印財那里搜出來的。”
江盡棠打開,就見里面正放著調動揚州守備的密信和令牌。
“辛苦了。”江盡棠說:“印財人呢?”
“馬車里。”簡遠嘉說:“估計得等進了城才會有人發現他死了,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江盡棠想了想, 說:“聶夏他們一直跟著吧?”
說起聶夏,簡遠嘉一臉嘲諷:“跟著啊,跟條狗似的。”
江盡棠說:“你把這些東西交給聶夏。”
“交給他?”簡遠嘉不虞道:“老子殺的人, 他倒是輕輕松松就拿到了證據。”
江盡棠溫聲道:“這件事讓宣闌去處理, 我們看看就行。先前不是說想去我外祖父舊邸看看麼?明日我們就去吧。”
簡遠嘉有些訝異:“你當真要放手讓小皇帝自己處理?”
“有什麼問題麼?”
簡遠嘉笑了笑,“沒什麼, 還以為你真要奶孩子, 舍不得他呢。”
“我舍不得他?”江盡棠微一挑眉,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道:“進了城, 就去同印財辭行吧。”
簡遠嘉點頭。
一行人進了城門, 簡遠嘉前去辭行, 馬車里只有一具尸體,自然不會回應他,隨同印財一起來的那漢子當即就要進去叫人,簡遠嘉便道:“恐是路途勞累,劉兄睡著了,還是不要打擾了,劉兄醒來后,還請兄弟代為轉告我們的謝意,但是天底下到底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就此別過。”
這漢子十分看重印財,幾乎是當做自己的本家哥哥,聽簡遠嘉說可能是因為勞累而睡著了后也就沒有進去,反正他早就看這幾個小白臉不順眼了,趁早打發了才好,便一擺手,粗聲道:“我知道了,等我兄長醒了,會轉告他的,你們走吧。”
簡遠嘉唇邊勾起一抹笑,撣撣衣擺,轉身瀟灑離去。
宣闌瞇起眼睛看了眼馬車,而后策馬到江盡棠車旁,他還沒有開口呢,江盡棠先說話了:“小公子,已經到了揚州城,我們也就此別過吧。”
宣闌本也是要跟他辭行的,但是聽江盡棠主動提起,他莫名的不悅,道:“你接下來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