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宴會廳,里面絲竹管弦聲聲,倒是沒人發現他們進來了。
宴會廳很大,龜奴尋了一個靠近柱子、放了幾盆花的案幾,輕聲道:“兩位就坐在這里,待會兒調笙姑娘會來獻舞,待一曲結束,我來帶兩位離開,切記,不要被大人們發現了!否則我可救不了你們!”
“你放心。”山月道:“我們知道分寸。”
龜奴這才又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江盡棠在案幾旁邊坐下,就聽有人喝道:“停一停停一停!你們先退下!印大人來了!”
舞女們動作一頓,迅速的下去了。
之前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往下面迎了兩步,嘴里笑呵呵道:“印老兄啊,可總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京城一行,可還順利啊?”
聽見這話,江盡棠一怔,轉眸看向門口。
就見一道瘦高人影走了進來,前擁后簇的十分熱鬧,他對男人一拱手:“托周兄的福,還算順利。”
這人……卻分明是印財!
但是這絕無可能。
簡遠嘉做事從來滴水不漏,他要殺的人,就是對方使出十八般解數,都不可能從他手底下活命。
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印財,又是怎麼回事?!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聽著青年大學習碼的,感覺整個人都被凈化了……
第48章:動靜
山月臉色也變了。
若是佘漪在這里, 恐怕已經要冷嘲出聲,罵簡遠嘉是個廢物,但那是佘漪對簡遠嘉有偏見, 山月卻知道,簡遠嘉這種死了還要補上兩刀的人, 絕不可能出現如此失誤。
“再看看。”江盡棠低聲道。
山月點頭。
就見那邊周單已經引著印財坐了上座,兩人相談甚歡,卻又透出幾分疏離客套,處處打著機鋒, 顯然兩人的關系并不如同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和睦。
山月低聲道:“印財是印曜的心腹, 但是常年都留在京城幫襯寧遠侯府,對于周單這樣的地頭蛇來說,無異于欽差。”
江盡棠嗯了一聲, 表示自己知道了。
兩人虛偽的客套完之后, 周單道:“今日在照月閣設宴,就是聽聞印兄一直想要見見調笙姑娘,但因為公務繁忙緣慳一面, 是以我請了調笙姑娘來為印兄一舞, 希望印兄喜歡。”
印財不露聲色道:“多謝周兄了。”
看上去似乎對這調笙也不是多在意。
周單笑著拍拍手,絲竹聲起, 穿著鮮紅舞衣的少女緩步走進了廳內。
她一身胡女打扮, 露出一雙赤足,足上還掛著一串金鈴鐺, 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響,著實是悅耳無比。
但是最吸引人的, 并非是這雙赤足, 而是姑娘那面若芙蓉的臉, 當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帶著江南人特有的柔和嬌怯,和那身暴露的舞衣,碰撞出獨特的火花。
說是宴請印財,周單自己倒是先看呆了。
調笙蓮步輕移,走到了廳中,行了個禮:“見過兩位大人。”
“調笙姑娘不必多禮。”周單笑瞇瞇道:“本官聽聞你最近編了一支新舞,名叫《照月》,不知今日可能一睹啊?”
調笙一笑,更是風情萬種:“自然。”
周單撫掌道:“好!”
伴舞的舞姬魚貫而入,調笙起舞,確實是婀娜多姿,令人心旌搖曳。
山月輕聲道:“怪道都說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①。”
江盡棠撐著下頜,似乎在看調笙,又似乎沒有,聲音也漫不經心的:“揚州自然是有它獨到的好,才會使人流連忘返。古來文人寫詩最愛江南,這地方確實溫山軟水。
”
山月笑了一下,還要說話,變故卻就在這時候突起——
調笙手中披帛在空中散開成一朵花的模樣,撲面而來一陣香風,引得周單恍惚的去抓那披帛,披帛太輕盈,他沒能握住,卻抓住了美人一截手腕,他頓時色令智昏,伸手想要將調笙拉進懷里。
調笙唇角勾出一抹笑,眼角卻飛出冷厲的光,艷色披帛都沒能擋住雪亮劍鋒,周單猛地驚醒,慌亂想逃,卻仍舊被匕首刺中了臂膀。
調笙一擊沒能斃命,咬牙還要再刺,周單大叫道:“刺客!!有刺客!!”
守在旁邊的護衛趕緊沖了過來,將調笙扣住,調笙手里還緊緊抓著染了血的匕首,怒道:“周單!你根本就不配為官,今日我未能殺你,但是他日總有人能夠殺了你!”
周單驚恐的捂著自己的傷口,驚叫道:“本官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想要我性命?!”
調笙冷笑一聲:“你的確與我無冤無仇,但是周單,你與這揚州城內千千萬萬的百姓有血海深仇!”
“瘋子……瘋子!”周單氣瘋了:“殺了她!立刻殺了她!”
侍衛當即就拔出刀要動手,此時印財卻道:“周兄不急,我看此女背后定然還有其他人在指使,否則她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會有如此膽量?若是殺了她,可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對……對!”周單道:“我都氣糊涂了!還好有印兄提醒我!”
他冷聲道:“將調笙帶回縣衙關起來了!本官要親自審她!”
“是!”
調笙被人拖走,一時間宴會廳里人人自危。
周單掃了眼廳內的人,陰狠道:“這里面必定還有她的同伙,將人都清查一遍,查出可疑者,全部就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