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盡棠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頸,隨意道:“那你肯定沒有認真看那份萬民書。”
“嗯?”
江盡棠:“因為那張萬民書上來連我逛窯子不打賞姑娘都寫上了。”
宣闌:“……”
他就說到底是怎麼湊出這麼多罪名的。
不過……
宣闌瞇了瞇眼睛:“你好像,很喜歡逛窯子。”
先是京城浣花樓的臨羨,又是揚州的照月閣的調笙,勾搭的還全是些花魁。
江盡棠手指一頓,道:“人還不能有個愛好?”
“你愛逛窯子?”宣闌的視線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兒,隨即悶笑出聲:“你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
“……”江盡棠覺得宣闌是在羞辱他,嗤了一聲:“你不也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宣闌不笑了,嘆口氣:“說的也是,我都沒想到,我人都躺在你床上了,竟然就真的只是抱著你睡了一晚上。”
“不然呢?”江盡棠抬眸:“你還想逼我弒君?”
宣闌剛要說話,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山月道:“主子,陛下來了。”
宣闌本尊就擱這兒調戲九千歲,來的陛下自然只有那個冒牌貨了。
江盡棠道:“進來吧。”
書房的門打開,宣奕頂著宣闌的臉,穿著一身常服,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聽聞九千歲夜以繼日的在處理江南謊報災情的事情,朕心中甚愧,若非朕感染了風寒,也不會讓九千歲如此勞累。”
說著他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才繼續道:“朕命人準備了燕窩,九千歲吃一些吧。”
“多謝陛下美意。”江盡棠表情都沒有變一下:“我此時不餓,讓人放著吧。”
宣奕也沒有生氣,畢竟他確實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來這都是皇帝的活兒,他不是真的皇帝,不敢妄作處置,只好裝病全部推給了江盡棠。
“朕在這兒陪九千歲一會兒吧。”宣奕在江盡棠旁邊坐下,道。
江盡棠:“……?”
你們宣家人,是不是腦子都不太好使?
江盡棠懶得理會宣奕,又喝了一口茶,隨手翻開一份文書后才意識到自己又在給宣闌那狗東西干苦力,揉了揉太陽穴,道:“你過來。”
宣奕一愣,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正要答,卻見一個個子高挑眉目俊朗的少年走了過來,道:“義父,怎麼了?”
宣奕打量了他兩眼,確認自己沒有見過,不由得道:“九千歲,這位是…… 您的義子?”
“讓陛下見笑了。”江盡棠道:“這不孝子就是喜歡丟人現眼。”
宣奕隱晦的看了宣闌兩眼,總覺得這個少年不一般,但是具體是哪里不一般,他又說不上來。
江盡棠把文書扔進了宣闌懷里,冷淡道:“念給我聽。”
宣闌笑了笑,一撩衣擺,就靠著江盡棠坐下,緩聲開始念文書上的內容。
其實都大差不差,全是些來踩印曜一腳的。
所謂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印曜確實是地頭蛇,但是地頭蛇再大,能大的過皇帝?
更何況印曜在奏折提的江南大災,不管是瘟疫還是水患,連影子都沒有看見,簡直就是現成的把柄往皇帝手里送。
江南的官員精得很,在汪闕死告御狀、皇帝親審、九千歲隨侍上就看出了風向,別說不是印家一派的官員,就是幾個印曜一手扶持起來的親信,也連夜命人送來了折子,告印曜一筆黑狀,又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人間百態,盡在其中了。
宣闌念完了一本,江盡棠沒說話,他就在上面勾了個紅圈,又拿起另一本,念到一半時江盡棠睜開眼睛,不等他開口宣闌就已經了然的將這份折子放在另一張案幾上,兩人的默契簡直讓旁人完全插不進去。
宣奕看著江盡棠合著眼睛的側臉。
這無疑是一副美人相,皇族最出美人,宣奕幾個妹妹就生的貌美娉婷,提親的人不少,雖然不及京城第一美人印致萱,但也是養刁了宣奕的眼睛。
可就是這樣一雙被養刁了的眼睛,在看見江盡棠的時候,仍舊會被深深地驚艷。
這個人總是有不同的美法,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輕而易舉牽動人的心腸。
宣奕是沒落的宗室子,從前只聽聞過九千歲的名聲,并沒有資格見到他本人,還跟妹妹們講過或許是個生了一雙吊梢三角眼的陰冷老太監,畢竟奸宦之形象,大抵自古如此。
可是江盡棠沒有生著一雙吊梢三角眼,甚至不像是個太監,他往那兒一坐,宣奕甚至覺得他比穿著龍袍的自己還要多幾分貴氣。
宣奕知道多說多錯,但是此時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出聲:“從前沒有聽說過九千歲收了義子,這位小公子是九千歲在江南收下的麼?”
宣闌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冷冷的看了宣奕一眼,宣奕竟然被這一眼,嚇出了一身冷汗。
江盡棠慢條斯理道:“路上撿的,看他沒爹沒娘腦子又不聰明,怪可憐的。”
宣奕:“……”
您管這個叫腦子不聰明??
宣闌靠在江盡棠旁邊,少年嗓音甜的不行:“多虧了義父疼我。”
江盡棠伸手白皙細長的手指,摸了把宣闌的狗頭,嗯了一聲:“你要是聽話,義父肯定疼你。”
宣奕:“……”
宣奕道:“小公子生的豐神俊朗,想必出身也是不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