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遠嘉瞇起眼睛:“最近江盡棠老是見那個溫玉成,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山月回想了一下,道:“倒是也沒什麼,就是詩詞歌賦,時政逸事……溫先生是個妙人,倒是和主子很談得來,主子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不對。”簡遠嘉臉上笑容收斂。
“……什麼不對?”
簡遠嘉冷笑:“江盡棠是什麼樣的人?你我在他身邊多年最是知道,他道貌岸然的很,從不肯讓人看透他的真實情緒,會跟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人說這麼多?”
山月一愣,道:“簡大人,您的意思是……”
簡遠嘉冷冷道:“江盡棠這個混賬玩意兒,溫玉成一定有什麼利用價值,否則他不會這麼大費周章在溫玉成面前又吐血又昏倒的惺惺作態。”
山月忍不住道:“您別罵主子……再說了,主子也不是惺惺作態,他是真的……”
“你再維護他。”簡遠嘉道:“那就等著他把自己玩兒死了,給他收尸吧。”
山月閉嘴了。
“有意思。”簡遠嘉看著手里的花生,道:“山月你說,連我都查不出身份的人,到底會是什麼來頭?”
山月思索了一瞬,下意識道:“死人。”
“這就更有意思了。”簡遠嘉笑了一聲:“當年可死了太多人了,溫玉成又是哪只惡鬼披上人皮,來了這人世間?”
“您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簡遠嘉從荷包里抓了把花生塞山月手里,“我就是跟你分享一下這個花生,挺好吃的,你嘗嘗。”
他說完就轉上游廊,進了花林里。
山月看著手上的花生,嘗了一顆,發現味道確實很不錯,于是捧著一捧花生回到了江盡棠的住處,溫玉成此時正在跟江盡棠對弈,棋盤上黑白棋看著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主子。”山月將花生放在了案幾上,道:“簡大人給的花生,您嘗嘗?”
江盡棠瞥了一眼,道:“不必了,你吃吧。”
對面,溫玉成將手中白棋放進了棋笥,嘆口氣:“是在下輸了。”
山月疑惑道:“先生為何認輸?分明還可再戰。”
溫玉成笑道:“在下已經輸了。”
江盡棠莞爾:“先生承讓。”
“千歲爺下得一手好棋,棋風倒是頗似當年江南殊為有名的崔二小姐。”溫玉成隨口道。
江盡棠一頓,抬眸道:“我聽聞崔二小姐當年在江南,于下棋一道,未逢敵手。”
“在下是江南人,當年崔二小姐的名聲可是如雷貫耳。”溫玉成先是笑了一下,而后又嘆息:“可惜了。”
江盡棠面上沒有流露絲毫別的情緒,他垂著眼睫慢慢將棋子撿回棋笥里,好似也只是惋惜:“若是她還在,倒是可以切磋一番。”
“先生總是來陪我下棋,周大人恐怕對我很有意見。”江盡棠道:“畢竟先生是周大人的左膀右臂,沒了先生,周大人可就真是苦不堪言了。”
“這世間沒有離開誰就活不了的。”溫玉成淡淡道:“再說,在下本就無心官場名利,能夠遇見九千歲這樣傾蓋如故的知己,是平生幸事。”
一直到天色將黑,溫玉成才離開,就算簡遠嘉沒有提醒,山月也能察覺到不對勁了,上一次讓江盡棠這麼花心思的還是宣闌,江盡棠這是移情別戀了不成?
山月看著江盡棠立在門口的身影,悶悶的道:“主子,有陛下那邊的消息。”
“嗯。”江盡棠說:“他怎麼了?”
“沒怎麼。”山月道:“就是今日去了花樓一趟,帶回了幾個姑娘。”
江盡棠一頓:“姑娘?”
“嗯。”山月道:“據說生的挺漂亮。”
江盡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來江南的事情他處理的游刃有余,還有閑心去找姑娘。”
他轉身往屋里走,咳嗽了兩聲,山月忍不住道:“您不也找了溫先生麼。”
“……”江盡棠不可思議的:“你覺著我同宣闌一般,滿腦子情情愛愛?”
山月道:“不敢。”
江盡棠揉了揉眉心,道:“我和溫玉成……算了,跟你說這個做什麼。”
晴夜里月光柔亮,江盡棠看見院子里被風吹的晃晃搖搖的花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知怎麼的,山月那句話一直在他腦子里打轉,忽然道:“山月。”
“主子有什麼吩咐?”
江盡棠道:“我記得下頭有人送了一頭活鹿來。”
山月想了想,道:“是有這麼一回事,還養著呢。”
江盡棠面無表情道:“吩咐人把鹿宰了,送一壺鹿血去給宣闌。”
他用杯蓋撇了撇浮沫,嗓音很淡:“你說他帶了好幾個姑娘回去,要是不行,多丟人。”
山月:“……”
*
作者有話要說:
鹿:我又做錯了什麼?
狗皇帝不行石錘。
第84章:冒雨
房間里燈影搖曳, 美酒飄香。
從前在花樓里都被人捧著的姑娘們此時坐成一排,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這是要干什麼。
房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 一身玄衣的少年從門外走進來。
分明這少年什麼都沒說,但姑娘們全都下意識的垂下了頭, 不敢直視來人。
宣闌坐在了主座上,王來福趕緊為他添了一杯熱茶。
“今天請姑娘們來呢,是來問題想要請教諸位姑娘。”王來福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尖利, 道:“姑娘們都是久經歡場的風月客, 想必最是知道該如何拿捏一個人的真心。
”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女子都愣住了。
這位公子請她們來,不為尋歡也不為作樂, 只是想要知道……如何拿捏一個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