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宣闌喝了口茶, 微微抬起眉眼,王來福會意,往案幾上放了一錠金子, 道:“誰第一個回答, 這錠金子就是誰的。”
姑娘們眼睛都直了,立時有人站起來, 妖妖悄悄的笑了:“公子這話可是問對人了, 我們可就是吃這碗飯的!”
她扭著水蛇腰上前兩步,紗衣都掩不住雪白肌膚, 靠著案幾呵氣如蘭道:“這男歡女愛的事兒,說簡單也簡單, 說復雜也復雜。”
王來福皺起眉頭道:“公子問, 你回答就是, 靠這麼近做什麼。”
女人撇撇嘴,直起身子,道:“公子請問。”
分明滿屋子的活色生香,宣闌眉目卻寡淡的很,淡淡道:“有一個人,他對我很好,不管我做什麼,似乎都不會生氣,但在我說喜歡他時,他卻不愿意接受。”
幾個姑娘立刻笑了,有人嬌聲道:“那人想必對誰都很好。”
“只對我。”宣闌冷淡道。
這話王來福在邊上聽著都臉紅,他可沒覺得九千歲對皇帝有多好。
“那……”穿著紅衣的姑娘托著下巴,道:“想必已有家室?”
“未曾。”
“或許……”紫衣姑娘咳嗽一聲:“公子,冒昧問一句,您心悅之人,是否年紀比您大?”
宣闌嗯了一聲。
紫衣姑娘嘆口氣:“或許她對公子好,是把公子當做小輩來疼愛呢?奴家之前有個恩客,包了奴家兩個月,每天就彈彈琴下下棋的,就因為奴家長得像他女兒。”
其余的姑娘都吃吃的笑起來。
王來福嘴角抽動了兩下,簡直不敢去看帝王的表情。
宣闌沒生氣,反而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錠金子,是你的了。”
紫衣姑娘趕緊欣喜的捧過了金子。
宣闌淡聲道:“下一個問題,我要問,如何讓他喜歡上我。”
有人拿了金子,姑娘們更加踴躍,正熱鬧的不行,外面忽然有人道:“公子,太守府那邊送了東西來。”
宣闌挑眉,王來福示意姑娘們安靜,自己小跑著去打開門,就見聶夏站在門口,手里還拎著一個食盒,立刻哎喲了一聲:“太守府……送的吃食?”
“是。”聶夏目不斜視的走進來,將食盒放在了宣闌面前,道:“您請過目。”
食盒一打開,就見里面端端正正的擺著一碗燉鹿肉,一碟丁香鹿肉,并一壺新鮮的鹿血。
“……”宣闌盯著聶夏:“誰送的?”
聶夏憋不住笑,咳嗽一聲,道:“是您的心上人,大約是聽說您帶了幾個姑娘回來……”他掃過食盒里的好東西,道:“所以給您補補。”
宣闌:“……”
宣闌嗤了一聲:“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聶夏苦口婆心的勸:“您不要任性,這里面加起來得有六個姑娘呢,還是……”
宣闌陰冷道:“不若我把這六個姑娘都賜給你?”
聶夏趕緊正色道:“我認為公子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絕對是用不上這些的,我這就拿走。”
他說著收起食盒就要走,宣闌忽然道:“等等。”
……
嘩啦一聲,江盡棠從浴桶里出來,一身雪白的肌膚被熱水泡的發粉,他穿好里衣從屏風后出來,侍女們趕緊上前,為他擦拭長發。
山月站在不遠處看下面人送來的密信,道:“主子,還是沒有找到安王的行蹤。”
江盡棠嗯了一聲。
山月道:“安王此時離京,實在是蹊蹺的很,需不需要讓人著重的……”
“不必了。”江盡棠淡聲說:“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他在羅漢椅上坐下,侍女便跪在地上為他熥頭發,江盡棠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很輕:“你回去休息吧。
”
山月抿了抿唇,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問道:“主子,您對陛下……”
江盡棠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他:“我對他怎麼?”
山月道:“我知道,您對陛下,一直與對旁人不同。”
“他是皇帝,自然不同。”江盡棠回答的很敷衍,似乎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山月聲音有些啞:“真的只是因為,他是皇帝麼?”
江盡棠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褪去,“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山月沉默了一瞬,而后道:“當年主子救我,如同漫漫長夜里的破曉天光,將我拉回了人世間。”
“我有時候在想,主子您的天光,又在哪里?”
江盡棠沒有回答。
于是山月知道,這個問題不會再有答案,他垂下眼睫,道:“是屬下多嘴了,屬下告退。”
長發將干,侍女們也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江盡棠一個人。
江盡棠其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甚至很不喜歡去回憶過往,不管是痛苦的還是歡欣的,那都是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已經過去,就不可追憶,徒增傷感罷了。
只是今夜山月的一個問題,又瞬間將他拉回了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似乎總是在下雨。
江氏問斬的時候在下雨,江余音自盡的時候在下雨,今晚上,外面又下起了朦朧的細雨。
江盡棠幾乎要陷進粘稠的夢境,窗戶被推開的聲音在瞬間將他拉回了人間。
他睜開眼,就見有人冒著雨,從窗戶翻了進來。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老說我短,今天就短給你們看!(其實是因為頭太痛了嗚嗚嗚)
第85章:生病
外面的雨不小, 不速之客幾乎渾身濕透,落在地面上后,腳邊很快就是一個小水洼。
“……”江盡棠不能理解他翻窗戶這個愛好, 更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冒著雨翻窗戶,剛剛的什麼哀思都沒有了, 滿腦子都是宣闌是不是腦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