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來福道:“陛下,老奴覺得,這東西……十分特殊,您可以看看。”
宣闌揉了揉眉心:“什麼稀罕東西讓你都覺得特殊?那就看看。”
王來福應了一聲,拍了拍手,不多時,外面就進來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她著白衣,戴著冪籬,但光是身段,就足夠男人癡迷。
她款款的行了個禮,跪在地上不發一語。
宣闌眼神冷下來,王來福怕他發脾氣,趕緊道:“把冪籬摘下來。”
女子順從的取下了冪籬,抬起眼睛,看著宣闌。
宣闌一怔。
那張臉,竟然和江盡棠有六七分的相似。
雖然不及江盡棠,但也是人間難見的絕色。
王來福咳嗽一聲,道:“姑娘,不可直視圣顏。”
女子趕緊低下頭。
宣闌從書桌邊上起身,走到了女子旁邊,彎腰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瞇起眼睛:“你知道你這張臉,生的像誰麼?”
女子朱唇輕啟,柔聲道:“小女知道。”
“找到你的人倒是煞費苦心。”宣闌輕聲說。
不管是為了折辱江盡棠,還是看出了帝王對九千歲的情愫,這人都實在是精明。
“小女知道,這張臉和那位大人生的有幾分像。”女子道:“陛下可以把小女……”
她話還沒有說完,宣闌就輕笑了一聲,他垂眸細細的看著面前這張姣美的臉,聲音很溫柔:“皮囊相似,骨相難摹。”
他手指用力,將女子的臉抬的更高,幾乎是一個逼迫的動作,緩聲道:“你說說你,哪里配和江盡棠相提并論?”
女子臉色一變。
她來之前,志得意滿,覺得靠這張臉必然能夠上位,帝王的無情卻瞬間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以至于她渾身都顫抖起來,眼睛里含著淚道:“陛下……”
宣闌饒有興致道:“比如說,如果朕這樣對江盡棠,他只會給朕一個巴掌,讓朕滾,而不是如你這般,只會哭。”
江盡棠很少流淚,但他輕輕的一個皺眉,都會讓人從心底里憐惜。
“陛下……小女錯了。”女子顫抖道:“小女……再也不敢了。”
宣闌松開手,王來福立刻遞上剛從溫水里撈上來擰干的帕子,宣闌接過來,慢條斯理的擦干凈手指,才道:“滾出去。”
“再讓朕看見你,你這張臉可就保不住了。”
女子慌忙的跑出去了,甚至無法顧及形象,狼狽不堪。
宣闌將帕子扔回給王來福,瞥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所謂的,特殊?”
王來福苦笑道:“老奴也是看陛下這段日子悶悶不樂,想著是否太思念千歲爺,才會……”
宣闌端起案幾上的青瓷茶杯,喝了口茶,才道:“江盡棠就是江盡棠,沒有人可以代替。”
“下次再這麼自作聰明,朕摘了你的腦袋。”
王來福一驚,低頭道:“是,老奴知道了。”
宣闌看著窗外的一樹海棠,忽然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王來福心里叫苦,但是皇帝問了,他只能如實回答:“據鷹哨傳回來的消息,說九千歲剛回京,安王殿下就登門拜訪了。”
“咔嚓”一聲,宣闌硬生生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眼睛里的情緒陰沉的嚇人:“你說什麼?!”
*
作者有話要說:
狗皇帝無能狂怒。
第93章:出嫁
王來福料到了宣闌會生氣, 垂著頭沒敢說話。
宣闌吸了口氣,問:“他們說什麼了?”
王來福道:“隔得遠,探子沒聽仔細, 不過安王殿下沒多久就離開了,想是兩人也沒什麼。”
宣闌知道江盡棠不會跟宣恪有什麼, 但他就是不舒服。
宣恪沒機會,他也沒機會,從本質上來說,沒多大區別。
他緩緩將手指上的茶水擦干凈, 冷冷道:“朕要盡快回京。”
王來福為難道:“這估計還得要些日子才能處理完江南的事兒……”
“起碼要趕在他生辰之前。”宣闌輕聲說:“朕想陪他過第十年的生辰。”
王來福估摸了下日子, 還是有些趕,畢竟此次的案子,整個江南的官員都沒幾個干凈的, 但是皇帝下了令, 就得盡快。
“老奴知道了。”王來福上前收拾了地上的茶杯碎片,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吩咐,老奴就先退下了。”
宣闌沒說話, 王來福都要跨出門口時, 忽然聽見他說:“秦胥那邊如何了?”
王來福一頓,低聲道:“回陛下, 秦將軍已經接到圣旨了。”
宣闌這才擺擺手:“你下去吧。”
書房里安靜下來, 空中飄蕩著沉香的味道,宣闌閉上眼睛, 揉了揉太陽穴。
他從未有過如此濃烈的、不可抑制的思念,如今回憶, 他這十八年行來, 雖然幼年時鮮少與江盡棠見面, 但他知道,從高高的塔樓上看出去,千歲府坐落在西大街上,江盡棠就在那里。
原來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江盡棠這個人就刻入了他的骨血,變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
印曜從風家大門出來,上了馬車,印熙正在上面等他,忙問道:“如何了?”
“還能如何。”印曜一聲冷笑,道:“風汝覃如今進退維谷,只能選擇跟我們合作。”
印熙松口氣,道:“我就怕這老狐貍鐵了心不開竅,聽你這麼說,為兄放心多了,陳家那邊……”
“兄長放心。”印曜道:“陳家已經妥當了。
”
印熙靠在馬車上,看了會兒車窗外的市井紛雜,忽然道:“我從未想過,會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