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之沒有踩空,也沒有任何要跌倒的跡象,但程沐則的手卻按在了沈靳之的腰腹上。
隔著略有顆粒感的衣料,程沐則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因發力而凸顯的腹肌。
程沐則的手臂僵在原地。
不遠處的窗外,兩盞相對而望的路燈同時熄滅,為夜色添上一抹濃稠。
沈靳之垂眸,視線灼灼地落在程沐則的手上。
程沐則燙手似的收回手。
“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你站不穩要倒下來了。”
沈靳之低笑一聲:“謝謝,不過應該不會,我腰部的平衡力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
程沐則的指尖往手心里縮了縮,重復道:“好的。”
直到沈靳之離開,程沐則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呆坐在沙發上良久,才終于找回狀態。
他順了口氣,開始回顧這一天的“戰績”。就目前看來,沈靳之至少不排斥和他接觸。
程沐則雖然不知道這種存在感要刷多久,但肯定不是一天兩天。
事實上,他和沈靳之的職業幾乎沒有交集。
而蹭課這種事肯定不能天天去,萬一頻繁在沈靳之的課上睡著,估計只會適得其反。
明天,還有什麼理由能找沈教授呢?
“叮——”
程沐則拿起手機,那是微信運動公眾號的推送。
他像往常一樣隨意點進去掃了眼,隨即退出。
驀地,程沐則意識到一件事。
他的微信里有不少同行,攝影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的微信步數不會太低。
沈靳之有車,家和學校的距離又很近,步數沒理由一直排在前列的。
除非,他有晨跑或者夜跑的習慣。
想到這,程沐則的思路豁然開朗。
他放松地洗了個澡,調好明早五點的鬧鐘,打算起早去蹲沈靳之。
確定了自己的完美計劃,程沐則準備拉窗簾睡覺。
窗簾“嘩啦”一聲關合。
新窗簾是半麻料的,帶著一種磨砂的觸感。
那觸感連通記憶,自動在程沐則腦中播放起掛窗簾時他摸到沈靳之腰腹的畫面。
程沐則猛地搖搖頭,甩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最近他好像總是會反復想起剛發生過的某些事,不知道是不是神經反射方面出了問題。
看來他有必要抽空去醫院掛個號。
第二天被鬧鐘強制開機后,程沐則瞇著眼完成了洗漱。
而當他沒能在桌面上摸到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工具包時,才想起他今天早起不是去工作的。
他用力拍了拍臉,強迫自己清醒。
找了兩瓶水后,程沐則開始在小區里亂轉。
走到第二圈的時候,程沐則居然真的找到了沈靳之。
沈靳之穿著一身休閑運動服,沒戴眼鏡,和他平時在學校里的樣子判若兩人。
程沐則沒有閑情逸致繼續觀察下去,因為沈靳之已經向他靠過來了。
他長長地倒吸一口氣,裝做無事發生地迎面跑過去,一次次地向沈靳之的方向偷瞄。
二十米……
十米……
三米……
沈靳之居然還沒發現他。
再等下去,他的早起就沒意義了。
程沐則抬起頭,隔空對沈靳之道:“這麼巧嗎,沈老師。”
沈靳之停下腳步,一邊穩定呼吸一邊應聲。
程沐則抿住嘴唇,捏在水瓶上的指尖隱隱收緊:“沈老師也喜歡晨跑嗎?”
“喜歡……晨跑?”
沈靳之抬眼,深色瞳仁里的光點微移,倏而一笑。
程沐則厭惡早起,自然更別提晨跑了,但沈靳之應該不知道。
可眼下沈靳之的笑意卻讓程沐則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像是謊言被打在大字公屏上,路過的任何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程沐則掩飾性地遞過去一瓶水:“沈老師,喝口水吧,沒開封的。”
沈靳之抿起笑意,接過水的同時瞄了眼他手里的另一瓶。
程沐則眉心一跳。
他好像明白沈教授在笑什麼了。
哪會有人晨跑帶兩瓶水,到現在還沒開封一瓶的?
程沐則喉結上下一滾,靈光一現。
他遞去另一瓶未開封的水:“這包裝好緊,我一直擰不開,沈老師能幫個忙嗎?”
沈靳之什麼都沒說,只是接過水瓶,打開后送還。
程沐則邊喝水邊觀察沈靳之的表情,但半瓶灌下去,他也沒能在對方的表情里分析出自己的遮掩是否奏效。
他放下水瓶,剛擰緊瓶蓋,沈靳之指著不遠處的長亭道:“坐會兒?”
見沈靳之沒細究他們今早的“偶遇”,程沐則連連點頭。
兩人坐在長亭微微泛涼的石臺上。
看慣了沈靳之戴眼鏡的樣子,對著眼前的沈靳之,程沐則還有點不習慣。
他在自己眼前比劃了一下,道:“今天怎麼沒戴眼鏡?”
沈靳之解釋:“跑步不方便。”
“是在好奇我這樣能不能看清路嗎?”沈靳之輕笑著偏過身,“其實我戴的是平光鏡。”
沈靳之戴平光鏡的事程沐則上次就發現了,經這麼一提,好奇心又被重新勾了起來:“不近視的話,那怎麼每天都戴眼鏡?”
沈靳之眸光一沉,低聲道:“幾年前,有個很重要的人對我說,我的眼神太有侵略性,戴上眼鏡隔著會好很多,目光柔和些也更適合傳道授業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