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則迎上去,生硬地開始了對話,手段和上次晨跑時攔住沈教授那次幾乎沒差別。
“沈老師。”
沈靳之轉過身,神態自若地點頭示意。
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讓程沐則摸不到頭腦,他快走了兩步,和沈靳之并行。
他想不到自然的開場,于是開始和沈靳之尬聊:“我們就住上下樓的事,你怎麼沒和我提過?”
沈靳之邊向前走邊說道:“我以為你知道。”
“?”
沈靳之又說得清楚了些:“有一次,我的業主卡落在了你那,我以為你已經看過我卡上的信息了。”
“……”程沐則啞口無言。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但他當時還真沒在意過沈靳之具體住哪兒。
話題就此終止,程沐則不得不重啟一個新的。
“啊對了。”程沐則又道,“上次那個同學來找我道歉了,我聽他說,你去找過他?”
“是。”沈靳之并無避諱,“我畢竟是津大的老師,學生不懂得尊師重道這種事,實在也是我們教育失誤。若是傳出去,就更是難看了。”
原來是這樣。
看來上次是他想多了,沈教授只是在為學校的聲譽考慮,并無其他想法。
沈靳之看了眼手表,語速明顯加快了不少:“我今天出差,接我的同事就快到了,沒辦法和你一起了。”
見人要走,程沐則的語言系統越過大腦,不假思索地說出了他的真實意圖:“等等,我是想問,我昨晚——”
沈靳之頓住腳步,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
話已經說出了一半,再迂回也沒意義了。
程沐則咬咬牙,低頭道:“我昨天……抱,抱過你嗎?”
作者有話說:
沈:差點要了命。
當當當,敲碗求海星~
第24章 拼命在意才是有問題
沈靳之一怔。
隔著鏡片的眼神微微渙散,有些茫然。
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鏡:“我只記得昨晚你來找我喝酒,但醒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我酒量很差,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所以,我們有……”
“沒有沒有。”
程沐則慌忙否認,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否認的是什麼。
沈靳之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也該是這樣。
他只怪自己不自量力地買了高酒精度的酒,不然也不至于兩個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不記得就能當沒發生過嗎?程沐則不太能說服自己。
他抿了抿嘴,又問道:“你醒的時候,有哪里不對勁嗎?”
沈靳之眨眨眼,眉頭微擰,認真答道:“也沒有特別不對的地方。”
程沐則松了口氣。
他卻沒說完:“要是非說有的話,我是在客廳的沙發上醒過來的。當時有些難受,胸口也很悶,就像……被東西壓了很久似的。”
聽完,他那口剛松下的氣又重新倒灌回胸口。
壓了……很久?
聯想起早上涌入腦海的畫面,程沐則一陣血壓上頭。
這下完了,那不是夢。
他真的趁著喝多占了沈靳之的便宜,搞不好還壓著入睡了半宿才“肇事逃逸”。
自責和羞恥交織,譴責著程沐則的良心。
“有也沒關系。”
沈靳之清潤的嗓音傳來,甘霖般撫慰著程沐則情緒。
程沐則愣怔地抬眸。
幾聲震動從沈靳之的褲兜里傳來,催促著他接電話。
沈靳之拿起手機附于耳邊,耐心地等對方說完,才回復道:“我兩分鐘后到。”
掛斷電話,沈靳之不得已與程沐則道別。
清晨的陽光下流轉過枝頭,掠過沈靳之的胸口,照過他胸前的領帶夾。
領帶夾泛起金屬質地的光芒,意外帶給程沐則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
“他和你說抱過也沒關系?”
“對。”程沐則舔舔嘴唇,對眼前的秦逸道,“奇怪吧?”
“哪兒奇怪?”
程沐則說不出道理,卻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就是哪兒都很怪啊。”
秦翻了個白眼,繞過兩人相隔的臺子,走向程沐則。
他一言不發地抱了一下程沐則。
程沐則完全沒有反應,只是徒增了一頭問號。
秦逸“嘖”了一聲,后退一步:“你看,你這不也沒反應嗎?大家都是男的,沈老師的邏輯沒毛病啊,拼命在意才是有問題吧?”
“……”
程沐則不想說話,畢竟秦逸嘴里那個拼命在意的人,就是他本人。
他抬手揉了揉從早晨就開始鈍痛的頭,靠上身后的柜子。
相比他來說,沈靳之的反應實在是很平淡。
如果那才是正常的反應,那自己的反應又是什麼?
秦逸從他身邊走開,走到飲水機旁。
看著秦逸拿著水杯向走來,程沐則正欣慰他總算有點眼力見,看見自己頭疼難受了。可下一秒,他就端著杯子一口悶了那杯水。
“……”
果然,眼力見是不可能有的。
程沐則放下揉頭的手。
秦逸喝完水,把杯子往桌上一扣,感慨道:“你現在怎麼和丟了情感模塊的AI似的?我總感覺你以前在這方面也沒這麼遲鈍啊?”
“以前?”程沐則心不在焉地回著,“再以前我們年紀都不大,你怎麼知道我在感情上什麼樣?”
“也是。”秦逸胡亂地擺擺手,“你就當我瞎說。
”
這時,掛在工作室門口的門鈴忽然響動,外賣員探了半身進來:“是方先生嗎?您的奶茶外賣帶到了。”
時隔多日,工作室又接到了匿名的奶茶外賣,程沐則自動把這件好人好事歸結在萬衛鐸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