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年前的沈教授居然是這種穿衣風格嗎?
程沐則邊疊衣服邊腦補了一下沈靳之穿這套衣服的模樣,不由地笑出了聲。
但現實很快沖淡了那種笑意。
程沐則找出一個紙袋,裝好疊完的衣服。
明天就要走了,他得找個人幫他還衣服,直接斷掉他想找沈靳之的借口。
方爍出差不在,程沐則本打算寄放東西在門衛處,秦逸卻恰如其分地打來了電話。
他好像好多天沒和秦逸聯系了。
電話一接通,對面先是愣了愣,隨后抬高音量道:“自我從北池回來你就沒搭理過我,這朋友不處了?”
秦逸確實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但他大多時候都在晝夜顛倒,看到消息的時間大多太晚,便一直忘了回。
他沉默片刻,舔了舔嘴唇:“你選個地方,我請你吃飯。”
“啊?這麼突然?”
“我明天就出國,還有點事情拜托你。”
秦逸低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的一分鐘內,程沐則接到了來自秦逸的定位。
客廳里還放著幾個快遞,里面裝著不少零食。
說起來,這些零食都不是他買的。
大概三四天前,快遞員一連送來了好幾個快遞,但收件人都不是他。
程沐則聯系萬衛鐸后,才得知是房東填錯了地址。
他本想轉寄給房東,但房東卻嫌麻煩,準備直接送給他。
程沐則原是打算婉拒的,但看著那些吃食還蠻符合他的口味,就干脆按市場價買下了那些零食,連同房租一起打到了萬衛鐸那。
但他一直很忙,忙到忘記了零食的存在。
他這一出去至少也得半個多月,這些零食里不乏保質期不長的,他打算都送給秦逸。
津大的小飯館里,程沐則見到了秦逸。
“我扔了舍友來陪你,你讓我去找沈老師?!”秦逸一臉震驚,“想要我命就直說,用不著這麼曲折。”
程沐則卻表現得比較平淡:“不用當面,送到他辦公桌上就行,或者找你同學幫個忙。”
秦逸看了眼袋子里的衣服,不解道:“不就是件衣服,你咋不自己送?”
程沐則驀地安靜下來,僅有一墻之隔的空調外機嗡嗡響動,振動著緊貼在窗口的竹影。
“我決定遠離沈教授了。”
“啊?”秦逸問,“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吵架了?”秦逸閑閑地向程沐則靠近,“讓我猜猜,你惹沈老師生氣了?”
“不是。”
“那是你生氣了?”秦逸頓了頓,“不至于吧?沈老師摔了你的相機?”
“和沈教授沒關系。”
秦逸不靠譜地接著往下猜:“那是你不想管陳皎了?”
程沐則默認。
秦逸險些從凳子上跳起來:“怎麼回事啊程沐則,你當時不是死活都要管她嗎?”
程沐則只得給秦逸補課,一五一十地轉述了他前幾天發現自己錯認陳皎的事。
聽完,秦逸緩和了好久,試圖復述整件事:“你的意思就是陳皎根本就不是你找的那個人,所以你就沒有纏著沈老師的理由了。”
“不是沒有纏他的——”
服務員上酒菜的動作打斷了程沐則的話。
秦逸沒等程沐則開口解釋,就按著自己的理解繼續說:“我感覺沈老師好慘,簡直是被你用完就扔。”
“……”
“你有點渣啊。”秦逸滿上程沐則面前的酒杯,“應該說是很渣。”
“……”
程沐則拿起杯子,直接悶了半杯。
秦逸嚇了一跳,攔了他一下:“你悠著點行嗎?這是酒,不是白開水。
”
半晌,程沐則才從辛辣的酒意中緩過氣來。
他惆悵地垂下眼簾,低聲道:“沈教授值得更好的朋友,而不是我這種滿身心眼,連交友動機都花成篩子的人。”
秦逸困惑地張了張嘴:“你說的那個滿身心眼的人,是你自己?”
“不然呢?”
秦逸無話可說。
程沐則懲罰式地又灌了自己一口:“哪怕他對我稍微差一點,哪怕是一點,我都不會這麼愧疚。任何長久的關系都需要彼此對等,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他。你說,我有什麼資格一直接受他的好?”
秦逸長嘆一口氣,喝掉了杯里的酒。
他沖著程沐則擺擺手:“這事我沒法置喙,反正你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就好,要是實在難受,大不了我陪你喝到天亮!”
半個小時后——
秦逸醉醺醺地隔著桌子抓程沐則的肩膀,連著幾下都抓空。
他便干脆不費勁了,扶著桌角勸慰程沐則道:“朋友一抓一大把嘛,再處一個,別哭喪著臉了。”
程沐則歪著頭靠在椅子上,癟嘴道:“但是只有一個沈教授啊……”
“一個就一個,又當不了飯吃。”秦逸用空酒瓶往空杯里倒酒,“你好死心眼。”
程沐則一把奪過秦逸的空杯子,往自己嘴里倒:“死心眼?那你怎麼不換個人追?”
這話登時戳到了秦逸的痛處,他徹底嚎了起來:“啊——她明明收了我的禮物,明明夸我可愛,為什麼不接受我的表白——!”
程沐則迷迷糊糊地聽著,抬起手表看時間。
他完全看不清表盤,卻還是對秦逸說:“快關寢了,你得,得回宿舍。”
聽到“關寢”兩個字,秦逸自動收聲,他搖晃著從桌上起身:“哦,我得回寢室,我得趁女神洗完澡回來和她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