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才邁出半步,手腕卻忽而一緊,一個反向的力道迫使他猛地往沙發上跌去。
兩人的肩膀前后相撞,傳來的鈍痛在此刻已顯得微不足道。
西裝紐扣結實地抵在他的后腰上,與它的主人一起帶給程沐則一種無可言說的壓迫感。
沈靳之借勢圈住程沐則,伸手捏住他的腕骨,緩慢地上下摩挲:“都自投羅網了,你覺得我還會放你回去嗎?”
作者有話說:
那鐵定是不能。
第48章 闖進浴室
沈靳之指節略松,細細地描摹著程沐則骨骼的形狀。
那力道不大,程沐則明明可以掙脫,卻總覺得體內有種潛藏的力量阻止他反抗。
唯有語言系統還是屬于他自己的,他反駁著:“我沒有。”
沈靳之的手指又向上滑動了一寸:“沒有什麼?”
隔著衣物,沈靳之的心跳從他背后傳來,不規則的撞擊頻率無聲地訴說著侵略。
沈靳之不緊不慢地反問道:“是沒有顧及我無家可歸搬過來,還是沒有塞給我一大筆錢幫著渡過難關,又或是沒有擔憂我不舍得吃東西自己買了一大堆?”
由指腹傳來的溫度愈發升高,連同那些問題一起炙烤著他。
程沐則無可反駁,只能低聲對沈靳之說:“你先松手。”
沈靳之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阿夏,你好奇怪。昨晚明明是你蹲在我家門口堅持要住在這里,現在卻又說走就走,你要我怎麼辦?”
程沐則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重復自己的訴求:“你……你先松開我。”
他再度掙動,大腦似乎終于有了反抗意識,順應了他的意圖。
可沈靳之的力氣卻像是安裝了自動調節器,每次都精準地沿著他的力道增加,輕而易舉地壓制著他。
沈靳之輕笑一聲:“為什麼這麼抗拒和我同住?你在害怕什麼嗎?”
他的手指繼續向上移動,指尖受到阻礙,不經意沒入了程沐則手表的腕帶下方。
一道窄細的疤痕破壞了光滑的手感。
沈靳之指尖微頓,他抓著程沐則的手腕翻動手掌,又撐開手表的腕帶。
泛白的傷疤猝然暴露在燈光之下,那一道傷痕不短,竟從腕帶外一直延伸到內里的暗處。
沈靳之的力道瞬間丟失。
趁著對方松懈的空當,程沐則收回了手,向旁邊撤開了一個身位。
空氣一度凝滯。
沈靳之聲音發緊地問道:“怎麼傷的?”
程沐則不敢抬眼,局促地整理著手表,蓋住那個因為久戴腕表而近乎被他遺忘的傷痕。
他回復道:“我不記得了。”
說完,他站起身,又語焉不詳地低聲道:“或許,我就是怕。”
他聲如蚊吶,也不管沈靳之有沒有聽清,便回了房間。
夜晚的風平靜地從窗前刮過,程沐則閉著眼,感受著細微的風聲。
客廳里很安靜,甚至沒有走動的聲音。
程沐則睜開眼,目光不自覺停留在腕間的手表上。
他剛才的回答也不算敷衍,畢竟這個傷口是怎麼來的,他的確沒有印象。
他說出的那句“害怕”也不是假的,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麼。
就像不慎落入閉塞五官的迷霧,他也僅是靠著直覺在分辨潛存的威脅。
他輕嘆了口氣。
看情況,當著沈靳之的面搬走怕是行不通,他只能找沈靳之不在的時候悄悄離開了。
下樓睡和出去找酒店估計都很難實現,他也只能先湊合一晚再說了。
還好下午他就洗過澡了,只要稍作洗漱就能睡下,不然在這種情況下去洗澡,他大概會破防。
站在門板后等了好久,程沐則確認沈靳之回了房,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走進衛生間。
這里的硬裝和樓下極度相似,程沐則無需多費力氣找尋方位。
他自然地拉開鏡柜,在里面找到了牙膏。
電動牙刷高頻地工作著,他單手拿出鏡柜里的刮胡刀,習慣性地接上電源。
望著手里刮胡刀的顏色,程沐則忽而一怔。
等等,這并不是他的東西。
他瞥了一眼洗手池旁邊的牙膏盒,猛地察覺到他拿出的牙膏也不是他的。
他連忙關掉電動牙刷,直到看見牙刷底部的使用痕跡,才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沒用錯牙刷。
看著那些東西,他動作遲緩地把牙膏和剃須刀分排放置。
他這才發現,他們刮胡刀的牌子是一樣的,牙膏就更夸張了,不只是品牌,甚至連味道都是一樣的。
雖然他用的牌子不小眾,但兩樣都撞也未免太巧了……
而且他之前拿東西時,動作也順暢到完全沒察覺出異樣,這就說明,沈靳之擺放這些東西的位置也是和他一樣的。
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程沐則舔舔嘴唇,看著鏡面里的自己,努力從大腦里甩出那些想法,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那天晚上,程沐則失眠了。他反復在腦海里回憶那些異常的細節,很晚才睡下。
一夜無夢后,程沐則照舊在吵鬧的鈴聲中醒來。
看到餐桌上沈靳之留下的字條和早餐,程沐則才想起昨天決定以后早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