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身邊的選擇更多了,時間也成了奢侈的代名詞。
執著地在一個人身上耗費五年時間,聽起來更像是天方夜譚。
眾人紛紛佩服地折下指節,唯有沈靳之沒有。
他一時成為目光的焦點。
“沈教授這種條件還需要暗戀?”
“什麼樣的人能讓沈教授惦念五年啊?”
沈靳之沒有回答,只是禮貌地微笑著。
程沐則在放空。
五年的時光不短。
程沐則不清楚自己最早是什麼時候與沈靳之相識的,自然也不敢隨便對號入座。
他默默按捺下疑問,重新投身游戲中。
討論聲愈演愈烈,萬衛鐸“嘖”了一聲:“打住啊,好好玩個游戲怎麼變成情感交流大會了?都給我換話題。”
幾輪下來,沈靳之輸了一次,又在程沐則搶他酒杯前做完了懲罰。
時間不早了,沈靳之并不想整晚都留在這,于是帶著程沐則先行離開了。
萬衛鐸暫別聚會,送兩人出去。
他想單獨和沈靳之說兩句話,程沐則便獨自到會所門口等待。
等人走遠了,萬衛鐸才悄聲道:“真不是我說你,玩游戲而已,干嘛非說實話?”
沈靳之蹙眉:“怎麼了?”
萬衛鐸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一下:“你才剛剛和小程在一起,何必當著他的面坦承自己過去的暗戀經歷?你不是一向精明得很,不會要我教你怎麼談戀愛吧?”
“有什麼不能說的?”沈靳之的尾音里摻進幾分甜蜜的得意,“你怎麼知道那個人不是他?”
沈靳之放松一笑,旋即走開。
萬衛鐸一臉呆滯地停在原地。
幾秒后,他反應過來,追著沈靳之的背影走了幾步:“哎!你幾個意思?多說兩句會死嗎?”
沈靳之背對著他擺擺手:“外面冷,等久了我們阿夏會生病,對了,記得你欠他頓飯,要去最貴的那家。”
程沐則站在會所門口,一陣涼意撲面襲來,他攏好衣襟,隨意張望起來。
突然間,他瞄見了一個身影。
那人影從會所外的馬路前坐上車,離開了他的視野范圍。
雖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但那個身影卻提醒了程沐則一件事。
——上次他出國的原因。
從前他孑然一身,無論怎樣也都可以忍耐。
但現在他身邊有沈靳之,為了避免那個人糾纏到沈靳之頭上,他必須徹底解決這件事。
身后傳來沈靳之的腳步聲,一件遮風的外套披在他肩膀上,阻隔著四下襲來的冷風。
程沐則回過神,轉身看向沈靳之。
褪下外套,沈靳之也只穿著一層單衣,袖箍緊壓著他薄薄的衣物,拉近著他與寒風的距離。
程沐則抬手搭上外套:“我不冷。”
沈靳之卻壓住了他扯衣服的動作:“我也不冷。”
夜深露重,沈靳之攔了輛車帶程沐則回家。
昏黃的路燈記錄下兩人相互關心地溫存,又送他們坐上出租車。
第二日,程沐則在短信里找到了那個給他發過信息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著對面粗獷的嗓音,程沐則以為自己打錯了,正要抱歉地掛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句女聲。
“再說一遍,別拿我手機。”
程沐則頓住手上的動作。
聽筒處傳來一陣嘈雜,明顯是女人搶來了電話。
女人慌張道:“沐則,是你吧?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接電話的是我堂哥,他——”
“孟嬌。”程沐則打斷她的慌張,“你不需要解釋,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身邊的人,從前不是你,現在不是你,往后也不會是你。”
“等等!”女人焦急道,“你失憶了,不接受我很正常。我們可以慢慢來,重新從朋友做起也可以的。”
程沐則壓低聲音,不屑道:“我為什麼要和一個處心積慮騙我的人做朋友?”
他音調淡漠地繼續說:“我一直沒解決你的事,僅僅是不想鬧得太難看。不管你聽不聽得懂,以后你要是還來糾纏,后果自負。”
掛斷電話,程沐則徹底拉黑了她的號碼。
工作到下午,沈靳之才發現自己落了一份論文。
他正好有空閑,便想著回家取來。
剛走到小區門口,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攔下了他。
她氣勢洶洶地對沈靳之道:“喂,你是不是認識程沐則?”
沈靳之沒說話,靜默地等待她先開口說出意圖。
女人雙臂環胸,傲慢道:“程沐則是同性戀,你要是不想惹一身腥的話,就離他遠點。”
沈靳之視線一偏,眼神俶爾銳利。
那種眼神的攻擊性太過明顯,促使對方產生了防備。
沈靳之不了解她的真實目的,暫時溶解掉眼底的鋒利,試探起她來。
沈靳之問道:“你認識他?”
女人翻了個白眼:“你管我呢,提醒你一句罷了。”
沈靳之繼續套話:“如果沒有憑據的話,我可以認為你是信口雌黃。”
“怎麼沒有,三年前他——”
沈靳之瞳孔微變,女人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她下壓嘴角,語氣依舊強硬:“反正我就是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警告你離他遠點!”
說完,她轉身離開。
“看腳下。
”
身后傳來沈靳之的“好意”提醒,女人低頭看路,卻因此一頭撞在了路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