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任南野蹙眉:“沒事吧。”
宋玉風踩穩地面,淡定的說:“沒事。”
任南野摟著他的腰,那腰身很細,平時藏在衣服里看不出來,此刻與任南野的手掌緊緊相貼,掌心透過薄布料感受著底下的肌理,他頓時有種心下一蕩的錯覺。
難怪說楚王好細腰,這種盈盈一握的觸感確實別有韻味。
任南野垂下眸子:“宋主任平時健身嗎?”
“偶爾,”宋玉風微仰下巴,露出脖頸的一截白。他說:“我更喜歡打拳。”
這兩個字讓任南野挑起一側眉峰,“宋主任還會打拳啊?”
“悅城那邊有家拳擊館,”宋玉風說:“我的教練姓周,職業拳擊手的水準,感興趣的話推薦給你。”
宋玉風補充道:“館里環境不錯。”
“是麼,”任南野說:“你練得也不錯。”
宋玉風眼里浸著調笑,他問,“哪兒看出來的?”
哪里是看出來,分明是摸出來的。
任南野沒回話,腦海里忍不住去想象宋玉風打拳的樣子。
拇指和食指張開,繃帶從虎口開始,繞過手腕,繞過手掌,一圈又一圈。這時宋玉風會低下頭,用嘴咬住繃帶一頭,在腕骨處系上一個結。
隨之往上是他結實的小臂肌肉,高挺的鼻梁,濕汗的鬢角......
人山人海里,兩人若有若無的抱在一起,彼此的臉龐近在咫尺,呼吸纏住呼吸,鼻尖端著醇厚的沉香。
宋玉風啟唇,在他耳邊呵氣如蘭:“舍不得放?還想抱多久?”
回過神,任南野松開手,把那點旖旎心思掩藏得滴水不露:“宋主任站穩了。”
曖昧在兩人交織的眼神中起伏,像小貓咪嫩滑的舌頭,正綿軟地舔舐任南野的心臟。
又是那種笑。
宋玉風眼尾向上挑著,風情從骨子里往外滲,眉目間長出了春天。
任南野的視線緊跟他艷若桃李的唇瓣轉動,他不合時宜的想,這樣的唇嘗起來也許是玫瑰味。
“老大野哥快來,要登機了。”范小西在前方回頭,大聲喊。
任南野站在人海洶涌的一側,像英國的紳士般朝他欠身,做了個“請”。
宋玉風與他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任南野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回味著揉進耳廓的話。
“我的腰好摸嗎?”
第6章 求問是非
天微亮時到達沙丘,研究所在一座偏遠的小鎮上。
今天沒有外景,所有的采訪都在室內。
任南野剛吃了藥,人就推門進來,他忙把透明藥盒揣兜里。
“紀前輩,您好,幸會啊。”
攝像和燈光架好,一個鬢發花白,溫文爾雅的老先生走來,腋下夾著本黑皮質地的筆記本。
“你好你好,”紀元赫握住任南野的手:“坐吧”。
矮幾上煮著大紅袍,霧氣蒸騰,暈開一團清雅的茶香。
采訪從裴一最新發表的論文開始,題綱問得差不多了,但兩人聊得投緣,索性說起了閑話。
任南野坐在對面,雙手交握搭在膝頭,始終是傾聽者的姿態。
“裴一在這行干了快40年了。他本來學的是哲學,后來轉專業念空間物理,畢業就進了研究所,80年代那會兒算是最年輕的一批研究員。”紀元赫外表儒雅,講話語調緩慢。
“從哲學系轉到了物理系?”任南野驚詫。
“嗯,”紀元赫轉頭看窗外,望著黃沙獵獵的天空,目光變得柔軟:“跨度蠻大的,空間物理在當時還是個新興學科,枯燥不說,也難懂。
”
任南野聽著,他不說話時側顏顯得很安靜。
“那些年沒幾個年輕人愿意過來,裴一原本可以去海南,就前景發展來說,那邊更好,”紀元赫說:“但他還是選擇了南疆。”
任南野好奇道:“為什麼?”
“南疆重技術,以往最大的科研項目都在我們所,雖然條件艱苦,卻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紀元赫笑了笑,“而且裴一覺得這是一份非常浪漫的工作。”
浪漫,任南野聽得笑了兩聲:“那您呢?”
紀元赫淺笑,大概是笑裴一的天真可愛,燈光將他雙鬢映出暖色。
“做科研的人總想探索宇宙盡頭,你能想象當黑洞蒸發,宇宙變成光子的海洋,恒星寥寥無幾,所有的物質都降到絕對零度,時間消失,一切就結束了,”紀元赫默不作聲地嘆了口氣,“探索到盡頭,就只剩下虛無。”
他繼而又輕笑道:“不過在這一點上,我們永遠無法取得共識,他有他的堅持。”
范小西很機靈,他手腕一轉,鏡頭拉近,對準了紀元赫的眼睛。
任南野知道,后期會在這里插畫面,便靜默下來。
等鏡頭拉遠時他才問:“您做的也是航天方向的研究,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藍色,廣袤、無止境這些詞都太狹隘了,”想了想,紀元赫說:“用裴一的話來講,那是見過一次就會記一輩子的畫面。”
任南野問:“您和裴前輩經常研究同一個項目嗎?”
“只是偶爾,更普遍的情況是我們各忙各的,”紀赫元沉聲說:“研究工作性質特殊,保密性很高,比如一個項目立項,研發,到最后成功發射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有一次,我們整整兩年沒見面,那會兒通訊不發達,沒有手機也沒有網絡,只能靠信件保持聯絡,我也不是時時都能收到他的回信,大概一個月一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