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職業習性練就了任南野異常靈敏的嗅覺,他立刻就察覺到這話不簡單,沉聲說:“你什麼意思?”
“今晚八點,我在香溪水榭等你,”邢譚笑了笑,心情似乎十分愉悅:“我們談談廣告商撤資的事,你會感興趣的。”
第12章 迷魂陷阱
出租車穿越連成片的白色花叢,在一棟富麗堂皇的高軒華院前停下。
這里曲徑幽深,夜的羽翼覆蓋著大地,空氣中漂浮著夜來香的氣息,香得沖鼻。
保安穿得像出席晚宴的上流人士,西裝革履,領帶打得一絲不茍。
任南野知道這地方,據說是市里最高級的娛樂會所之一,高樓成棟,北邊是一片開闊的跑馬場,西邊是帆船俱樂部。
服務生在前帶路,路過燈光稍暗的走道時,任南野似乎聽到了隔壁房間里傳來一陣氣息微弱的呼救,伴著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嬌||吟。
救命....
不要....救命啊....
“小哥,”任南野警鈴大響,他叫住服務生,豎起耳朵:“隔壁好像有什麼動靜,我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那服務生轉過身,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神色無虞的說:“先生誤會了,是那種事。”
說罷,曖昧地挑了挑眉。
拐角出現一個了中年男人,他左擁右抱,年輕的姑娘像花兒一般,不甚嬌媚地靠在他胸膛,面容略帶紅暈,三個人旁若無人地調笑,盡是不堪入耳的穢言。
聯想到剛才那兩聲救命,是有那麼點意思,任南野就沒再多想,跟上了服務生的腳步。
二樓,2013室。
敲開門,服務生先行離開,剩任南野一人。
室內的構造實在夸張,高達兩米的透明落地窗,乳白色的木門酒柜里陳列著年份久遠的好酒,羅曼尼、瓦朗德魯、拉圖、柏翠、甚至還有一瓶產自1947年的白馬。
就連娛樂設施都一一俱全,好一個紛華靡麗。
“小野來了,”刑譚手里端著紅酒,他側身,似乎等了很久。
刑譚身旁站著一個打扮得比他還要騷氣的男人。
那男人頭發用發膠梳向后,露出他稍顯粗狂的五官,往下是他健壯精瘦的身材。西裝是杰尼亞,手表配百達翡麗,皮鞋穿朗丹澤,這一身加起來也值市中心的一套房了。
任南野只看了一眼,心中冷笑,花孔雀。
他站在門口沒進去,眉眼冷淡,聲色更冷淡:“你找我?”
孔雀男見到任南野的瞬間,眼睛立刻亮了兩度。
那意味不明的視線在任南野身上穿梭,發出陣陣精光,像一只嗅到肉香的鬣狗,每一道光都是散發著腥臭味的饞涎。
“站門口干嘛,”刑譚朝任南野微仰下巴,示意他進去:“進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猶豫須臾,又想他一個大男人,刑譚能拿他怎麼樣。況且他身手不錯,小時候跟別人搶飯吃,打架從來沒輸過。
任南野挺直腰背,在兩道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跨過門檻。
那房門似有所感,自動合上了。
“這是鼎奧集團的總裁,刑盛,”刑譚走到酒柜前,拿出那瓶醒好的白馬,先替自己斟滿,也給任南野倒了一杯:“你新節目的贊助就是他冠名的。”
說到這里,刑譚哦了聲,別有深意的說:“我忘了,鼎奧現在撤資了。”
這些人說話就喜歡彎彎繞繞,任南野最煩這個。
任南野開門見山的說:“刑臺,說事吧,我不耽誤你時間,你也別耽誤我。”
“這麼久不見了,喝杯酒敘敘舊,事情才好談,”刑譚倒是不著急,用杯身碰了下任南野的:“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好歹一場同事,本著好聚好散的原則,任南野抬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
美酒入喉,酒液充盈在味蕾上,飽滿不失輕盈,濃郁卻不厚重,還帶有甜美的果香,確實是好酒,不愧稱為“滴滴黃金”。
任南野不由得又品了一口。
見他喜歡,刑譚說:“柜里還有,待會走的時候你帶一瓶。”
任南野挺客氣的笑了笑,放下酒杯:“臺里有規定,記者不能私自收受賄賂。”
刑譚一聽,仰面大笑,聲音渾厚硬朗:“既然如此,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任南野等他笑夠:“喝也喝了,有話就說。”
“你知道自從你走了以后,《新視角》的收聽率下降了多少麼?”刑譚挨過去,肩膀摩擦著他的肩膀:“只要你肯回來,我就還你一個人情,鼎奧會繼續贊助宋玉風的節目,怎麼樣?”
任南野在水墨衛視待了八年,刑譚給他最強的班底,最好的資源,最佳的播出時間,就是為了磨出一把最鋒利的刃,可這刀還沒使順手就被人撬走了,他心里能舒坦?
再說了,他眼巴巴饞了任南野這麼久,還惦念著這口肉呢。
任南野挪位置,離他遠遠的:“敢情鼎奧撤資就為了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玩大了吧。”
“你哪是小人物,”刑譚趁機調情,沖他眨巴眼:“你是我心尖尖上的肉。”
一陣惡感席卷了任南野,從腳底板開始,順著神經脈絡往上爬,惡心得他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鼎奧在一個節目里投放七個億,新產品的口碑最重要,形象帶動企業增收,現在韶坊電視臺風波不斷,他們怕品牌形象受損,撤資自然是為了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