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兩點,大堂會議室早有兩男一女等著,任南野朝那群人瞟了一眼,自然而然地走過去,坐在同一排。
那三人已經聊開了,各自介紹著自己的名字,戶籍。
任南野聽著,冷不丁被旁邊男生拐了一手肘:“我叫朱茂,B大的。江雯跟我是校友。他叫簡晨,剛從英國留學回來,海外高橋。你叫啥名?”
“狗屁高橋,我那是考試失利,家里砸錢讀的大學。”叫簡晨的那人笑道。
簡晨就是昨天在辦公室遇到的那個男生,第一印象挺傲,話頭謙虛,語氣卻虛偽至極,不是個好相與的。
任南野一推眼鏡:“李遠,C大的。”
“C大的,牛逼啊,”簡晨一只手搭上他肩膀:“我當年的志愿就是C大,不過我老爸還是覺得外面的教育環境更好,就給我送出去了。”
“這種事看個人選擇,說不上哪兒更好,沒法比較。”任南野直視他的眼睛,說道。
“你們待會再聊,”叫江雯的女生小聲提醒:“講課的老師來了。”
來人是林珊。
這堂課美其名曰新員工培訓,實則精神洗腦。
站在講臺上的林珊唇紅齒白,鳳眼杏腮,踩著十公分高跟鞋的細腿藏在一條緊身的黑色天鵝絨V領連衣裙里。
一彎腰就能看見胸|前的無邊春|色,波浪洶涌,貴氣但艷俗。
林珊首先介紹了夢馬的企業文化,包括涉及的領域,各部門銜接的業務,她侃侃而談,對于“人脈”“經濟自由”“成功”“夢想”這些詞信手拈來,講述的內容高大上且像模像樣,最后繞回一個“錢”字上。接著亮出平均工資條,從一開始的月入一萬到兩萬,到四萬,不到五個月時間,已經有員工月入八萬了。
這套理論其實跟PUA差不多,煤氣燈效應,通過扭曲既定事實,貼合人性弱點,傾斜你的三觀架構,再進行心里操控。
“這里的錢也太好賺了,只管把有錢人哄高興了就能拿到資源,”朱茂偏頭,小聲在任南野耳旁說:“剛畢業就月入好幾萬這種事,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小男生果然夠天真,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算有多半也是餿的。
任南野入鄉隨俗的笑笑,說:“我也感覺自己離百萬粉絲的明星夢不遠了。”
“是吧,”朱茂攥緊拳頭,癡笑道:“一下子就有了奮斗的目標。”
培訓臨近結束,林珊交代了最后一件事:“今晚七點,公司召開新員工歡迎宴,所有領導都會到場,地點在香溪水榭,別遲到,盡量提前半小時入場啊。”
第18章 神秘來客
夢馬包下了香溪最豪華的隔間,剛開始拘著不茍言笑的大老板在場,人與人還算禮貌疏離,酒喝高興了,氣氛起來,各人肚子里那點的暗流涌動也都搬到了臺面上。
大老板身邊簇擁著鶯鶯燕燕,一個比一個會奉承會來事。
任南野穿著那身土里土氣的衣服,簡晨和朱茂都換了正裝,尤其是簡晨,面料考究的灰西裝,配同色系領帶,腳上一雙LOTTUSSE經典款,恰到好處的收腰,讓他看上去有一種精美的奢靡感。
“雷總,”林珊扶上雷鴻肩膀,柔軟的胸|脯跟著貼過去:“這幾個都是咱們公司的新員工,您瞧瞧,長得一個賽一個俊。”
夢馬的大佬看起來四十出頭的模樣,一臉絡腮胡,手上戴著一枚歐米茄的絕版機械表。
混跡腥風血雨的商場多年,雷鴻舉手投足間其氣勢蓋人,尤其是那雙如禿鷹般凌厲的眼睛,光是注目就叫人心生膽怯。
雷鴻環視一圈,臉上帶笑,看起來十分滿意。
“雷總,我叫簡晨,畢業于倫敦傳媒學院,能加入夢馬我覺得特別榮幸,”簡晨率先起身,繞到雷鴻身旁,他壓低手腕,碰了下雷鴻的杯沿:“這一杯我敬您,祝您財源廣進,也祝夢馬的業績一騎絕塵。”
他剛要舉杯,就被人事部門的主管出聲攔下:“好酒這麼喝就浪費了,得喝交杯啊。”
雷鴻意味不明的眼神緩緩滑過他的臉頰。
說實話,簡晨長得不錯,五官標致,身形高挑,但輸在氣質太俗,那雙眼睛里全是功利,不夠清澈。
簡晨笑得媚態橫生,抬起胳膊勾過去:“雷總,我干了,您隨意。”
說罷,抬起斟滿的紅酒一飲而盡。
簡晨仗著青春無敵,頗有顏色,估摸著能跟老板套近乎是個十分難能可貴的機會,便不管不顧地往上湊。
“哈哈,”雷鴻笑聲渾厚,低頭抿了口酒,看著林珊:“小林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可不是嘛,”林珊附和著,別有深意地說:“既識大體又有能耐,再過幾年,我們這些老人就該退出江湖了。”
“那不能,”雷鴻放聲而笑,寬慰道:“雖然說新面孔是公司的新鮮血液,但你們這幫兩朝‘老人’才是不可或缺的堅強后盾,大伙要合舟共濟,才能助推公司的事業蒸蒸日上。”
一番話既給了新員工臉面,也安撫了老員工的情緒。
“雷總說的是,”林珊笑得花枝亂展,隨即舉杯:“那這一杯就祝咱們夢馬前程似錦,越來越好。
”
全員抬杯,齊聲恭賀。
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