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表情嚴肅,不像開玩笑。
任南野點頭:“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雨水模糊了路面,雨刮器飛快晃動。
“你在明處,行事不方便,”宋玉風說:“之后我會用白監制這個身份接近雷鴻,想辦法弄清他的毒品生意。這事報警不抵用,陳舟和他沆瀣一氣,等于是公安系統的內鬼,得想個辦法讓他們狗咬狗,關鍵時刻出手,才能一擊即中。”
看著宋玉風嚴峻的側臉,任南野再一次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不是簡單的過家家,弄不好命都會搭進去,但入局了就由不得自己選了。
任南野大義凜然:“那我呢,我怎麼做?”
宋玉風微仰下巴,點了下后座:“座位上有個黑色錢夾,里頭的U盤你收好了。”
任南野手長腳長,伸手一夠就摸到了。
“U盤里拷貝了類似竊聽功能的程序代碼,”宋玉風說:“你想辦法裝進雷鴻的手機里,其余的事就別管了。”
原來他早有謀劃,但任南野沒法讓宋玉風一人冒險,立刻說不行。
“就這麼定,”最后宋玉風打斷他,輕松地笑了笑:“別擔心,我們都會好好的。”
一排排城市街燈在后視鏡里倒退,合著碎散的雨珠,窗外猶如架起了一橋午夜霓虹。
奇妙也動人。
也不知是燈光還是錯覺,任南野總覺得宋玉風的笑很溫柔,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行了,下班就別談工作了,”宋玉風調到音樂電臺,“聽首歌。”
只要是宋玉風決定的事,旁人無力改變。
跟他相處了一段日子,任南野也摸清了他的脾性,于是不再爭論。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雨聲徒然急促,豆粒打的雨珠砸在擋風玻璃上,搖曳著,敲打著,與黛藍的夜幕一同壓下來。
四首輕音樂過,保時捷駛進了小區。
任南野住的樓層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他看著水痕斑駁的玻璃窗:“這雨怎麼突然下這麼大,車上有沒有傘?”
后座除了一件質感高級的煙灰色西裝外套,空空如也。
“沒有。”
任南野:“........”
宋玉風搭著方向盤,屈指蹭了蹭鼻尖:“你住哪兒?”
“喏,十七棟,”窗外雨水迸濺,任南野抬手一指:“陽臺上擺著盆晚香玉的就是我家。”
宋玉風順著他指尖方向尋過去,卻被暴雨埋沒了視線。
“算了,跑快點就行,幾步路,”任南野要打開車門:“謝謝你送我回來,開車注意安全,走了。”
“等等,”宋玉風攔下他:“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到家門口。”
宋主任所謂的“送”就是用那件昂貴的西裝外套充當遮雨棚,剛下車還行,但絲絨的衣料畢竟不防水,沒走幾步兩人就“滿身風雨”。
小區安裝了路燈,燈光古舊泛黃,兩個男人頂著同一件西裝外套,在漫天雨幕里疾疾奔跑。
腳底濺起水花,在光線的折射下暈開斑駁的星點,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第21章 深夜食堂
到了公寓門前,任南野甩了甩頭發,意外地發現自己除了褲腿濺起泥點,沾了雨水,其余地方竟還好。
回想方才宋玉風分明走到了外側,西裝外套盡量往自己這邊挪,在那漫漫大雨中,像一座避風港。
而宋玉風此時整個人從頭到腳,活像去海里走了一遭。
“要不進屋洗個澡,晚上氣溫低,別回頭感冒了。”任南野試探的詢問道。
宋玉風欣然點頭:“好啊。”
任南野拿鑰匙開門,側頭看了眼被雨淋濕的宋玉風,雨滴正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淌,襯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勁瘦的腰線,堪比一等一的濕|身誘||惑。
呼吸一凝,任南野隨即轉開目光,沒再看了。
還是第一次登堂入室,公寓格局不大,但干凈整潔。
矮幾上有棋盤,留下一局未分勝負的殘局。最搶眼的還要數陽臺那排滿目蒼翠的花架,上頭擺滿盆栽,枝葉肥沃翠色欲滴,有九里香、龜背竹、白鶴芋....還有幾種宋玉風居然叫不上名字。
“這盆是什麼?”宋玉風微躬身,指著一盆枝葉繁茂的綠植問。
“學名叫春羽,可以吸收甲醛和氨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凈化空氣的作用。”
任南野讓他隨便坐,自己回臥室換了件干凈的純白長T。
他擦著濕頭發往外走,胳膊上搭著一塊粉紅色的毛巾,遞到宋玉風眼前:“去洗吧,熱水都燒好了。”
宋玉風沒什麼表情地盯著那塊粉紅色毛巾。
“真沒別的色兒了,”任南野憋著壞笑往他手里塞:“領導委屈一下。”
宋玉風剛要開口,肚子先發出一陣咕嚕聲。
任南野一挑眉,然后笑了:“宋主任這是....沒吃晚飯。”
一般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稍顯尷尬,但宋玉風坦坦蕩蕩:“嗯,我好餓。”
任南野卷了下袖子,向廚房走過去:“想吃什麼?”
“你會做飯?”語氣中帶著驚詫,宋玉風有點沒想到。
“我手藝不錯,而且輕易不招待客人,今晚你有口福了。”
“是麼,”宋玉風轉身朝衛浴的方向走:“那是我的榮幸了。”
任南野打開冰箱,彎腰察看食材。
里頭滿滿當當,蔬菜、雞蛋、肉食應有盡有,他拔高嗓音,問宋玉風:“哎對,你有什麼忌口的沒?”
“沒有,”蹭人飯不好提要求,一只腳跨進門檻,宋玉風回首,“好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