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啊,”任南野走路姿勢不大自然,說:“朱茂也去試鏡了。”
江雯挽著他胳膊走著,歪頭看向朱茂:“他都說不抱希望了,打算去試試別的劇組。”
任南野笑著說,“投資方還沒決定選誰,大家都有機會。”
朱茂輕哼了聲:“白監制那麼喜歡你,這個角色很快就是你的了,”他臉色深沉,加快腳步與任南野擦肩而過,“先走了,明日之星。”
難怪都說這行勾心斗角,原以為像朱茂那種性格的人不至于為個名不見經傳的試鏡翻臉,現在看來搶資源這種事哪個圈子都一樣,有利益就有沖突。
“他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江雯不解地看著朱茂的背影。
反正都是做戲,任南野無所謂得很,他聳聳肩:“誰知道。”
江雯瞥了眼就沒在管了,走了有一段距離,她才小聲說:“聽說那個白監制手上還有好多戲等著拍呢,如果....如果他那邊有合適的角色,你能不能...”
“幫你推薦是吧,”瞧她支吾的模樣,任南野說。
江雯抬頭,其實她長相偏溫柔系,配上嬌怯的表情,小家碧玉中帶著一絲易碎的美感,很難讓人對她說不。
她捋了捋鬢邊的碎發,小心地問:“可以嗎?”
雖然身份是假的,不過哄小姑娘開心也算善意的謊言了。
任南野點頭,“有機會我幫你問問。”
“真的啊,”江雯激動地抓住他的手,一個勁謝他,笑得甜美:“你人真是太好了。”
“李遠,”是簡晨的聲音,他衣冠齊楚,身旁站著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是上次捧他們場的張老板。
簡晨朝這邊招手:“有人找。”
視線一抬,就看見盛裝出席的白監制。
宋玉風瞇起眼,像是一直望著任南野和江雯的方向,眸中有些暗啞的危險,左耳的孔雀藍耳釘閃爍著寒芒冷光。
嘶,那眼神有點兇。
順著那視線,任南野低頭,發現宋玉風盯得是他和江雯握在一起的手。
任南野嗖地將手抽走,心底莫名發虛,卻假裝若無其事的插||進褲兜。
“你先去頒獎區,”任南野對江雯說:“我過去說幾句話就來。”
等人走近,簡晨嗤笑道:“還真是巧,剛剛才聊到你,一轉眼就看見人了。”
任南野站在離宋玉風不太遠的位置:“聊我什麼?”
“你不是馬上就要拍白監制投資的電影了麼,”簡晨緊緊貼著那張老板,“說你少年有為,以后肯定前途似錦。”
簡晨微笑著,目光卻從眼底挑上來的,表面禮貌實則傲慢。
“你不也一樣,”任南野笑著與他敷衍周旋,轉頭看向簡晨身邊珠光寶氣的男人,“張老板眼光獨具一格,簡晨經過您的打磨,將來一定會閃閃發光的。”
張老板朗聲大笑,他并不插話,卻像什麼奇珍異寶似的,目光饒有興趣地在任南野身上打轉。
席間暗流涌動,宋玉風瞧在眼里。
突然間,宋玉風伸臂將任南野攬住:“我跟張峰導演商量過,角色已經定了,你來演,”然后抬手刮了下他鼻梁,“好好表現,別讓我失望。”
手指滑過,刮得任南野睫毛微顫,他心里又咯噔一下。
看那兩人如此,簡晨心中冷哼。
為名獻身,原來都是一路貨色。
任南野下意識想要躲,腰身卻被那結實的臂膀牢牢地勾著。
其實宋玉風的手掌只是虛搭在他腰間,但這動作從外人的角度看來實在親密。
絡繹不絕的人流從身旁掠過,頻頻惹得眾人側目,送來各色眼波的同時伴隨著竊竊私語。
宋玉風抱得那麼從容,囂張得好似天理昭彰,他完全不懼周遭的眼光,就像在對全世界宣告,這人是我的,別肖想了。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別玩這套啊。”任南野用只有他們倆聽得見的氣音說。
“怕什麼,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人,”宋玉風湊過去貼著他的耳,低聲回:“現在是工作時間,麻煩你敬業一點,李先生。”
另一頭典禮即將開始,舞臺上的主持人催促來賓入場。
“不好意思,我還要去后臺準備節目,”簡晨沒興趣看別人親熱,他扯了下張老板的衣擺,頷首道,“先失陪了。”
宋玉風朝他擺了擺放在任南野腰間的手:“待會兒見。”
待人走遠了,任南野奇怪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宋玉風說。
任南野抬眸。
宋玉風壓低嗓音,語氣中有幾分玩味:“這行不就這樣麼,見誰都是熟人,一來二去就能解衣寬帶了。”
這里頭歪門邪道的東西多得是,為了往上爬各出奇招,這些事在圈子里不是秘聞,宋玉風偽裝成投資商,想攀關系的人自然多得是。
這人說話不正經,任南野心里還是沒由來的一陣酸,他眉尾微挑:“那男孩叫簡晨,英國回來的海歸,不知可還入白監制的眼?”
“還成,不過可惜....”宋玉風輕笑,稍一用力,整只手掌貼緊任南野的腰,“我已經名草有主了。”
他手心溫暖,盡管隔著好幾層布料,任南野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熱度,像帶磁的細碎電流,有點麻還有點癢。
任南野忙用指尖挑開宋玉風的手:“行了吧你,戲再演就過了。”
他外表浪蕩,看起來像風月老手,其實感情生活空白得可怕,從沒遇見過心動的人,也從沒跟任何人締結過一段固定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