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風的工作很簡單,打掃衛生,和孩子們到教堂做禱告。
某個周末,院長和所有護工外出活動,一個十歲左右金發碧眼的小男孩找到了宋玉風,他在他面前脫掉上衣,露出滿是淤青的身體。
在小男孩泣不成聲的手語比劃中,宋玉風知道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
這里的院長和護工長期侵|害兒童,福利院表面上是救世的收容所,實際上這里潛伏著辱罵,暴力和X迫害,是一所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
震驚過后,宋玉風暗自調查了一段時間,發現福利院果真如小男孩所說。為了掀翻那塊凍土,他潛伏其中收集了不少證據,他把線索投給了The Independent,報社頂著難以想象的壓力曝光了福利院的罪行。
也就是那一刻,宋玉風決定投身新聞。
尤涵說這些的時候,宋玉風只是漫不經心地搭兩句腔,仿佛這些轟烈事跡里的主角是另一個人。
任南野的視線落在宋玉風臉上。
余陽無聲墜落,落地窗外是一片又一片綺麗晚霞,但他聚焦在宋玉風側臉的眸光卻勝過了自然界正在發生的一切。
兩個俊朗男人,周身覆滿細碎的金芒,坐在對面的尤涵將任南野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那眼神讓她疑惑,又有些好奇。
話題被鈴聲打斷,尤涵接到學校的電話,那邊突然有急事,她只能起身先走。
“不麻煩你,我開車來的,”尤涵一擺手,“放心吧,事兒我盡快辦,兩天后給你答復。”
尤涵守信,兩天以后準時來電。
任南野和宋玉風剛好跨出編輯室的門,進了電梯,準備去吃晚飯。
尤涵電話撥過來:“這家銀行的防御系統太牢固了,我換了好多種方法都沒找全完整的資料,只有這些了。”
她給宋玉風傳來一份賬戶詳情。
資料顯示了資金轉入轉出時間,Statement等等,但交易的賬戶找不到,還有更奇怪的一點是,戶主不是lei hong,而是lin shan。
宋玉風同步傳送一份給任南野,他滑動屏幕,盯住上面的數字,以最快的速度看完。
“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再多給我幾天時間。”尤涵說。
每一次的腳本入侵都會讓系統變得更聰明,為了不暴露身份,必須更小心,對技術的要求也就更高。
宋玉風現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耗在這件案子上,這個局太危險,尤其任南野在明處,他擔心他的人身安全。
“謝了,”宋玉風瞥了眼專注的任南野,只說:“其余的我會想辦法。”
“要真想謝我的話,改天見個面,”電話那頭的尤涵語氣正經,“蘇穆回國了,你知道的,她一直都很惦記你,還想跟你.....”
“算了吧,我們不合適,七年前就說過了,”宋玉風轉了個身,面朝著玻璃電梯外的高樓大廈。
話說得直白,尤涵心思通透,便不再強人所難。
那句‘我們不合適’恰好鉆進了任南野耳朵,他忽地抬起頭。
只見宋玉風側對著他,一手舉電話,一手放褲兜。
后面沒再多聊,電話掛斷,電梯門緩緩打開。
任南野剛想說點什麼,一轉頭就看見宋玉風的臉色陡然微變,意料之外中夾雜著驚詫。
“主任,這位小姐說她是你朋友,已經在這里等了你一下午了。”前臺姑娘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大理石矮幾上擺著一杯放涼的黑咖啡。
電視臺保安嚴密,外來人員不能隨意進出,女人看起來確實在這里坐了很長時間。
任南野好奇地看向那位不速之客,對面的女人站起身,轉過來。
她穿駝色風衣,不出挑的顏色也沒有使她瑩白如雪的肌膚減損半分,尖頭細高跟鞋下露出一小截玉潔的腳踝。
這女人渾身都散發著高級感,或者說,她看起來和宋玉風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上流且體面。
“玉風,”女人偏頭凝視著他,溫柔地問候:“好久不見了。”
四月春風里,經風揚起的長發拂過她臉頰,像一朵浮動在湖面上的水蓮花。
明艷照人的一張臉,五官挑不出絲毫錯誤,眼角眉梢都是風情,即使丟在人海里也是一見難忘的大美人。
宋玉風愣神幾秒后就恢復常色,來人是蘇穆,他的初戀女友。
“你回來了啊,”重逢的場景略顯尷尬,既沒有期待也沒有熱淚,宋玉風說了句俗套的場面話。
蘇穆卻不以為意,仍然笑得大方又好看,紅潤嘴唇勾起一抹精致的弧度。
“上個月就回來了,”她捋了捋鬢邊碎發,“你好嗎?”
任南野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警覺地盯著她,像一只遇見浣熊的野貓,但他外表仍然穩得看不出端倪,只是面色有些不豫而已。
宋玉風點頭,聲音不冷不熱:“嗯。”
“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蘇穆不介意他的冷淡,眉眼仍然笑盈盈的。
宋玉風思索著婉拒的理由,還沒出聲就被任南野搶先了一步。
“正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任南野轉頭,眸里有些說不清的東西,“宋主任,再見。
”
話音一落,任南野與他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走遠,宋玉風隱隱覺得那背影的主人好像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