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鬧得歡騰,任南野一手撐在宋玉風身側,另一只手去搶。宋玉風將資料舉過頭頂,身子往后仰,躲他。
何安憶看了眼,笑道:“你倆年紀加一塊都60了,幼不幼稚?”
“就是,”范小西轉回頭來,嘿嘿傻樂,“我家狗打架也這樣。”
狗打架的兩人打得投入,一個照樣搶,一個照樣不還,搞得座位哐當響,要不是李白開車穩,估計車身都得給弄晃了。
“范老師,”宋玉風把資料往范小西那一扔,“接著。”
范小西還沒笑完,被資料砸了臉。
倒是不疼,輕飄飄的。
“收好了,下車以后再給你野哥,”宋玉風松了松安全帶,說:“任務完成了回去給你加工資。”
聽見加工資,范小西眼睛都亮了兩度,他忙不迭點頭,笑得露出小虎牙,趕緊把資料塞去座墊底下。
任南野一愣,他跟范小西的座位隔得遠,資料被范小西坐在屁|股下面,他胳膊再長也伸不過去,也不好直接解安全帶過去掀人。
“行了,別管了,”宋玉風揉了下他后頸:“到地方又說。”
這動作在外人看來挺曖昧的,任南野不自然的往后縮,“那采訪......”
“沒事,”宋玉風不讓他退,偏頭在任南野耳邊小聲講:“等你背熟了再開始。”
宋主任假公濟私,哄得人心坎發暖,其實任南野很享受被宋玉風無聲寵著的感覺,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今天起得挺早的,你閉眼歇會兒。”宋玉風拍了拍他發心。
撫他頭發的手掌干燥,心里那點暖延著四肢往外延伸,烘得任南野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車里沒人說話,氣氛變得靜謐,只剩下車輪子碾過地面的聲音,聽著就助眠。
兩人坐在最后一排,座位是連著的。
宋玉風往他那邊挪了點,拍了下自己肩膀,示意任南野靠過來。
前面的何安憶和范小西已經打起了瞌睡,任南野被氣氛傳染,眼皮都開始發沉。
“那你呢?”他挨過去,枕上了宋玉風的肩膀。
“我不困,”宋玉風調了下座椅,往后靠,又拽過一旁的外套搭在任南野身上,“睡吧。”
宋玉風探到他微涼的手,抓過來捏在掌心里。
一路睡睡醒醒,接近黃昏時,終于到了目的地。
村子路窄,車開進不去,只能徒步往里走。
自從遲斌上了電視后就在這一代出了名,一路上有村民指路,倒也不難找,就是路不好走,剛下過一場雨,腳踩下去就是泥坑。
宋玉風走在最前頭,他撥開旁邊的荊棘,回頭沖任南野說:“你先走。”
任南野不客氣,彎腰從他臂彎下鉆過去。
范小西緊跟著想占個便宜,剛低下頭,宋玉風就把胳膊放下了。
“老大你好偏心啊,”范小西抬手,抹掉樹葉甩在臉上的水珠,“都是一個組的,你咋就只對野哥好呢。”
“我樂意啊。”宋玉風說著,一面低聲提醒任南野小心右邊的水坑。
范小西只能自個兒扒開荊棘,氣哼哼的跨過去。
李白和何安憶都是聰明人,加上相處了這麼些日子,他們早就看出了兩人間的端倪,只有范小西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一個勁指摘他家老大。
“快閉嘴吧你,”李白伸手捏住他嘴巴,“整天跟個機關槍似的突突。”
范小西被捏得嗚嗚兩聲,朝李白搖頭晃腦的要他放手。
“你家老大就樂意對你野哥好,”何安憶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歪嘴笑道,“有你什麼事,邊兒待著去。
”
話全鉆進了任南野耳朵里,他沒回也沒接,表面挺鎮定,心里卻偷著樂。
宋玉風走在他旁邊,以為他不說話是難為情,伸手揉了把他后腦勺:“他倆就這德行,別理。”
氣氛被宋玉風一記摸頭殺搞得更曖昧,這下任南野倒真不好意思了,怔住的樣子顯得有點乖。
李白呦了聲,跟何安憶打眼神。
何安憶也喲了聲,笑道:“我倆可住嘴吧,老宋嫌煩了。”
一路笑鬧,氣氛好也不悶。
走著走著,眼前闊然開朗,不遠處有一座獨棟的村屋,想必就是遲斌家。
幾人正準備加快腳步,突然間聽見周圍傳來了動物的嗚咽聲,哼得怪讓人心疼的,一幫人只好在附近找,找了半天,才發現花崗巖旁邊躺著一只受傷的黃狗。
暗黃色的,瘦得皮包骨,小腿被荊棘纏住,劃開了一道口子,正泊泊淌出鮮血。
任南野剛蹲下去,黃狗似乎被嚇到了,它警惕地沖他低吼,縮著身子后退。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任南野舉起雙手,聲音放低放柔,力證自己沒有危險。
宋玉風張口想說讓他來,任南野轉頭,“你別過來了,人太多它會緊張。”
“不怕啊,”任南野對付動物很有一手,他像個馴獸師,輕聲說,“你受傷了,我幫你。”
黃狗眼里露出好奇和恐懼,它虛張聲勢的汪汪大叫。任南野沒退,他試探著靠過去,先是摸摸它腦袋,黃狗從一開始的抗拒變得不那麼暴躁,等它安靜下來,任南野才動手替它解滿是倒刺的荊棘。
“還有一圈,可能有點疼,我盡量輕點。”
那語氣很輕柔,帶著神奇撫慰的力量,腿部沒那麼多荊棘壓著,頓時沒那麼痛了,黃狗試探著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