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走到門口,唱片店里空無一人。
店里裝潢復古,架子上擺得琳瑯滿目,有過氣樂隊專輯封面、磁帶、帆布袋、還有紀念襯衫,都是些逆主流的物件。除此之外,最搶眼要屬正對面的酒柜,沒有標簽的精釀酒占據了半壁江山。
桌子上擺放著一臺黑金鑲邊的電唱機,慵懶唱腔徐徐在空間里漾開。
“歡迎光臨。”不一會兒,身后傳來一個動聽男音。
兩人同時抬首。
一位英俊男人掀簾,從后院走進來。
來人高個長腿,身量和宋玉風差不多,他穿簡單的灰色衛衣和闊腿褲,臉上帶著笑,笑容里卻充斥著一種難言的落拓感。
“您是老板?”任南野問。
“嗯,”男人點頭,和善地說:“買唱片嗎?”
任南野說對,自從上次在陽臺聽到隔壁放黑膠唱片,他就迷上了這種音質。剛好有次在辦公室聊天,范小西說他知道郊區有家唱片店,再難找的貨都有。
“我前段時間剛好進了一批新貨,”老板笑著說:“有雷鬼、靈魂樂、Dubstep、Pop什麼的,你們慢慢看。”
任南野問:“您店里有沒有《The Wall》的那張電影專輯?”
“有的,”老板邁開腳步,“我給您拿。”
手里拿著唱片,老板遞過來,順手指了下那臺電唱機,說:“可以試聽。”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黑膠專輯,任南野低頭笑著左右翻看,復而又抬首,他問宋玉風:“要聽聽看嗎?”
宋玉風被他笑得晃神,想上手摸他臉,抬到一半意識到老板還在場,他輕咳一聲,說:“反正也不趕時間,隨你。”
見任南野有試聽的意思,那老板按了唱片機暫停扭,說:“我來吧。”
這張是電影《迷墻》的音樂合集,也是任南野最喜歡的一部搖滾電影。
“隨便坐,”老板客氣,說:“給你倆倒杯水。”
招待客人的角落里放著一張小圓桌和四把木制椅,老板放下兩杯水,穿過架子走向門口處。
“松臨,”架子外面出現另一個男聲。
任南野側首,只能看見一半身影,是個穿藍色警服的俊朗青年。他從身后拍了下那老板左邊的肩膀,然后立刻轉到右邊。
“小心,差點撞到你,”老板隨即朝同一個方向轉身,兩人幾乎要碰到鼻子。
穿警服的青年眼疾手快地后退,他笑得調皮,嘴角有個小梨渦:“你怎麼知道我在右邊?”
“我聽到你腳步聲了,”老板笑得寵溺,跟著接過警察手里的塑料袋:“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難得有天提前下班,我還去了一趟菜市場,”警察抬手解開制服最上面的一顆紐扣,“買了鯽魚,晚上可以燉湯。”
老板伸手,接過警察手里的外套,還用拇指替他擦去了額角的汗水,動作親昵而自然。
“怎麼了?”宋玉風察覺出身旁人的心不在焉,輕輕碰了下他肩膀。
“那人好眼熟,”任南野仰高脖頸,好奇地偏過腦袋。
宋玉風突然捂住他眼睛,低聲說:“往哪看呢?”
宋三歲不能惹。
任南野笑著去扯他的手,周圍沒人,他拽過來,迅速在他無名指上親了一口:“好了,別亂吃飛醋。”又悄聲說:“我覺得他倆是一對兒。”
宋玉風轉身,那警察剛好也回首。
任南野驚訝一笑,對宋玉風說:“是徐警官。”
宋玉風凝眉回想。
“你忘了,上次咱倆被綁了,幸好徐警官來得及時,”任南野小聲跟他說:“他救的你。”
宋玉風想起來了。
唱片架后傳來窸窣響動,警察抬首,一會兒后才看清楚了站在架子前聽音樂的兩人,也認出了他們。
“好巧,”徐警官走近,笑道:“是你們。”
那老板跟在他身旁,從話語里聽出了些別的意思,“塵嶼你認識,你的朋友?”
徐塵嶼站在中間,給季松臨挨個介紹了一圈名字和相識的淵源。
宋玉風禮貌伸手,微躬身,說:“上次你救我一命,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
徐塵嶼回握他的手,放開,說:“不客氣,分內的事。”
《今日聚焦》因為夢馬案一炮而紅,變成了家喻戶曉的新聞欄目,季松臨平時雖然不怎麼看電視,但家里有個整天霸占著電視機的老婆婆,稍一回想,也對任南野有印象。
季松臨招呼著,“既然你們是塵嶼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不用拘著,隨便坐吧。對了,喝酒嗎?”
邊說著話,季松臨邊向前臺后的酒柜走去。
“好啊。”任南野應了一聲。
季松臨從酒柜里取下一瓶蜜桃味的精釀,拿來四個清洗干凈的咖啡色玻璃杯。
“這果酒是松臨自個兒釀的,”徐塵嶼拖出椅子,落座,“度數不算高,不過口味偏甜,不知道你們喝不喝得慣?”
任南野低頭嘗了,贊道好喝。
店里還在放音樂,四人天高地闊地聊了會兒天,一開始談論各類唱片,后面說起了最近的熱門電影,再后來,季松臨便提起前不久他和徐塵嶼去了一趟拉薩,還拍了很多照片。
這時,店門口來了個快遞小哥。
“先坐會兒,”徐塵嶼起身,“我去拿照片。”
季松臨偏頭,揚起嗓子問:“是上次去吉隆坡拍的那些嗎?”
徐塵嶼遠遠地應了聲,說是。
宋玉風正打算請公休,陪任南野到處走走,便問:“你們經常出門旅游?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推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