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季北川抬眸看她,目光冷冷的。
孫如雪愣了兩秒,氣勢又回來了,“你有沒有把我當你媽?”
此時,白色鋼木門房間被打開,身穿白色睡裙的少女一臉怒意,指責季北川:“季北川,有你這麼和自己媽媽說話的嗎?”
少女走到孫如雪身邊,挽著她胳膊撒嬌哄她:“干媽,你別生氣,我讓北川和你道歉。”
孫如雪揉了揉少女頭發,笑容慈愛,“還是思思懂事兒。”
余光觸及季北川,臉又沉了下來,陰陽怪氣的:“他要有你一半兒懂事,媽媽哪用得著這麼操心。”
季北川轉身要回房間,季思思叫他:“季北川,你聽沒聽見我和你說話,給干媽道歉!”
季北川腳步一頓,轉身看母慈女孝的兩人,冷冷勾唇:“她不是你媽嗎?”
“季北川——”孫如雪氣得咳嗽,手指顫抖指著他,“要知道你是這麼個玩意兒,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帶…”
她停頓了下,繼續說:“把你生下來。”
季北川已經走到房間門口,手握住門把手,眼睫垂下,聲音辨不清情緒:“那挺好,讓季思思給你當女兒。”
孫如雪:“你……”
門被重重關上反鎖,隔開兩個世界。
外面孫如雪的咒罵聲隔著門,斷斷續續傳進來:“他離了我,算…什麼東西…早知道當年…還是思思你乖……”
季北川單手脫掉上衣,亮如白晝光線下,少年腹肌排列整齊,人魚線完美。
他冷臉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
花灑水流沿著少年發梢向下滴落,流進下水道。
這個澡洗了沒兩分鐘,季北川扯下一邊的毛巾擦頭發,套上短褲赤腳從浴室出來。
外面已經徹底安靜下來,季北川直接靠床而坐,點了根煙,夾在指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
煙霧在唇邊飄起,少年眉眼蒙上淡淡的愁緒。
季北川咬著煙,想找人說會兒話,指腹一滑,點開了陸羨魚的對話框:[睡沒?]
陸羨魚很快回他:[?]
季北川:[聊會天?]
陸小魚:[想爸爸了?]
這小語氣。
季北川眉峰舒展,捻滅煙,敲字回陸羨魚:[對,爸爸想你了。]
陸羨魚回了他一條語音。
季北川點開,少女帶著濃濃倦意的聲音,又軟又嬌:“季小川,趕緊睡吧,明早還要上課呢。”
季北川舌尖抵住后槽牙,笑了一聲。
過了幾秒,他回:[爸爸馬上睡。]
九月底的一場暴雨,南城氣溫徹底轉涼,九中學生的藍白校服也從短袖換成了長袖。
中午放學鈴聲響起,陸羨魚把桌上的語文書放進抽屜,用手肘撞了撞正趴在桌上睡覺的季北川:“季小川,去食堂吃飯嗎?”
季北川本就淺眠,被她一撞,鼻音很重的應了一聲:“去。”
陸羨魚動作熟稔從季北川桌洞里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里,含糊不清的說:“你排隊打飯,我有事兒。”
“行。”季北川應下。
陸羨魚起身出了教室。
季北川見陸羨魚遠去,睡意全無,叫龔鞏:“龔鞏,去打飯。”
“遵命。”龔鞏認命套上校服外套,出了教室。
季北川伸個懶腰,偏頭看向窗外。
已近初秋,教學樓前那棵松樹松針開始變綠泛黃,太陽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小時光》劇組采景已近尾聲,可還有不少學生慕名而來瞻仰傳聞中高顏值高才華導演究竟長什麼樣。
高二八班教室正對大禮堂,塑膠跑道人頭攢動,季北川視力不錯,一眼就瞧見人群里的陸羨魚。
季北川冷笑,好家伙,她嘴里的有事兒就是跑去找謝臨淵。
謝臨淵才結束一場戲的拍攝,舒雅過來找他談后面的劇本,他看見過來的陸羨魚,抬手打住舒雅的話:“稍等。”
“沒事兒。”
舒雅笑了笑,打量過來的陸羨魚。
少女和身邊人一樣穿著九中的藍白校服,偏她身材高挑纖細,五官也生得明艷動人,在一眾人中格外打眼。
陸羨魚走到謝臨淵面前,停下腳步,伸手拽他胳膊搖晃,軟聲說:“臨淵哥,我后天放假,我們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謝臨淵拒絕她:“我還有工作,你自己回去。”
“可…”陸羨魚咬唇,小聲反駁,“我明明問了你助理,你國慶有空的。”
“羨羨。”舒雅出聲,溫溫柔柔的,“阿淵要和我一起出席今年慈善盛典,你不介意把他借給我吧?”
“是這樣嗎?”陸羨魚睜著一雙水漾的杏眼看向謝臨淵,期盼他說不是。
舒雅:“是不是啊,阿淵?”
謝臨淵遲疑幾秒,最后頷首:“是。”
陸羨魚有點兒失望,可還不愿放棄,問謝臨淵:“連半天時間也沒不能勻給我嗎?”
“謝導。”劇組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跑過來,急聲道:“我們組裝梯倒下來,砸到了學生,你快過去看看!”
謝臨淵和工作人員遠去,陸羨魚抿了抿唇要轉身去食堂。
“陸羨魚。”舒雅叫住她。
“……”
陸羨魚腳步都沒停,一直往前走。
舒雅追上她,拉住她胳膊,仗著身高優勢,低頭在陸羨魚耳邊說:“我知道你喜歡謝臨淵,可你太小了,永遠追不上他腳步。”
陸羨魚推開她,目光執拗:“我會長大的。”
“長大?”舒雅像被她逗樂了一樣,笑聲放肆,“要等多久?你能等,謝臨淵能嗎?你就是個小孩兒。
”
陸羨魚最聽不得別人說她小,特別還是她情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