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魚回頭,對上季北川漆黑的眼眸,少年眼尾狹長,噙著點兒促狹看著她:“挺巧?”
陸羨魚把筆袋和準考證從書包里拿出來,才偏頭看他:“不巧,我覺得我挺倒霉的。”
去哪兒都能碰上他。
“陸小魚。”季北川伸手拽她馬尾,語調拖長,“打個商量唄?”
她睜著雙漂亮的琥珀杏眼疑惑看著他:“你說。”
他雙手撐在桌上,身子前傾,湊近她耳邊輕聲說:“叫聲哥哥,待會我給你抄卷子。”
月考是按成績來分的,季北川座位還在她這轉學生后面,可想成績有多差。
陸羨魚毫不留情拒絕:“不要。”
末了,還不忘打擊季北川:“您這倒數第一的成績,我可不敢恭維。”
“誰說我是倒數第一?”季北川揚了揚眉,用筆帽點她臉頰,“要是我考得比你好,就答應我一件事,行不?”
陸羨魚在南城兩個多月的時間,聽舅舅冬常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季北川就是個不聽話的學生,你少和他來往。”
瞧瞧這話,陸羨魚也不怕季北川能考得有多好,反正都是學渣,誰怕誰。
她勾唇,眉梢眼角都是張揚的笑意:“要是我考的比你好呢?”
“那我就答應你件事唄。”季北川不以為然的笑了聲,又湊近陸羨魚耳邊,“但是你要考得比我差,可不許反悔,嗯?”
他有意在她耳邊哈了一口氣,酥酥麻麻的,燙得陸羨魚后頸發麻,不自然嗯了一聲。
第一堂考的是英語,監考老師拿了卷子進來,原本吵嚷的考場立馬兒變得安靜。
監考老師站在講臺上,輕拍了下桌子:“把復習資料都放到第一排來——”
注意到季北川和陸羨魚兩人位置靠得賊近時,指著兩人道:“那個男生,把你桌子往后移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這是考試,不許作弊!”
季北川起身把桌子象征性往后拉了拉,然后沖監考老師揚了揚下巴,笑得賊欠揍:“老師,這樣行不行?”
陸羨魚注意到桌腿的位置根本沒移動過,某人那不安分的腿還放在她椅腿邊。
監考老師看他一眼,認出這人是學校出了名的刺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行。”
然后開始發卷子。
陸羨魚等到前桌考生把卷子給自己,她又傳給季北川,然后低頭在卷子和答題卡上規規矩矩寫上自己的名字。
第一道大題是聽力部分,陸羨魚在韓做練習生時主攻英語歌曲,聽起來還不算吃力,勉勉強強填完答案。
聽力部分結束,考場里安靜得只有學生奮筆疾書的聲音。
陸羨魚做題不算快,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她才構思英語作文。
等到把草稿紙上的單詞一個個謄抄在答題卡上時,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監考老師在講臺上說:“從最后一個往前交答題卡,卷子帶離考場,不許交頭接耳。”
眼瞧其他考生把卷子交了離開考場,季北川還磨蹭著在位置上睡覺。
他不交卷,監考老師先讓前面學生交卷離開,然后拍了下桌子,拉長張臉叫季北川:“季北川,別睡了。”
“考完了?”少年懶懶伸個懶腰,眼皮半耷瞅著監考老師,“要交卷了嗎?”
監考老師語氣不好:“你說呢?”
“您等等啊,我寫個名字。”
“……”
季北川拿起桌上的筆,龍飛鳳舞在名字那一欄寫上“季北川”三字。
陸羨魚也謄抄完英語作文,監考老師叫她:“同學,把你倆的答題卡收上來。”
“好。”
陸羨魚轉身拿走季北川的答題卡,目光落在寫滿字跡的答題卡上,白紙字跡隨性潦草,一如它的主人散漫不羈的性子。
她交了卷子回到座位上收拾書包,季北川叫她:“陸小魚,中午一起吃飯嗎?”
陸羨魚拉上書包鏈,背上書包,點頭同意:“你請客。”
“行。”
季北川把自己的筆塞進陸羨魚書包側兜里,手臂不老實的搭在陸羨魚肩上,拉著人往外走:“想去哪兒吃?”
正值中午放學時間,教學樓里全是學生。
上回因貼吧的事兒,高中部有關陸羨魚兩人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人以兩人為原型在學校貼吧寫了同人小說。
兩人從考場出來,又姿態親昵,引來不少人側目,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鉆進陸羨魚耳朵。
“陸羨魚和季北川不會正在談戀愛吧?”
“可能嗎?陸羨魚雖然性子差了點兒,可她舅舅是冬老師,他能允許自己侄女和季北川在一起?”
“看兩人相處模式,真的像是在談戀愛啊,我就沒瞧見季北川對哪個女孩子這麼好過。”
陸羨魚跟著季北川下樓,快到教學樓門口時,她把季北川胳膊從自己肩扒拉開,拉開兩人距離,淡聲:“兒子,我覺得我們需要保持距離。”
季北川咬牙冷笑:“保持什麼距離?”
他就是喜歡她,不需要別人來指點。
“我覺得——”陸羨魚抬頭看他,語氣嚴謹,“我們之間不像父子了。”
季北川:“???”
她聲音還在繼續:“你根本沒有把我當爸爸,虧我這麼愛你。”
“……”
季北川被她氣笑了,說話也變得咄咄逼人:“陸羨魚,你他媽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