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高二八班教室時,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回頭,看見季北川站在身后。
十一月初,南城氣溫徹底轉涼。
季北川穿了件深色皮夾克,身姿修長,書包松垮掛在肩上,他頭發又剪短了些,兩鬢修得干凈,發茬很短,眉目硬朗,眼尾稍揚,勾勒出痞壞的臉龐。
她咽下嘴里的豆漿,繼續往教室走。
季北川跟在她身后:“不理我?”
“……”
陸羨魚沒搭腔,把書包放下,拿出各科作業本,等課代表來收作業。
季北川挑了挑眉,腳尖勾住椅子,把手里書包扔在桌上,伸手戳了戳陸羨魚手肘:“陸小魚,我哪惹你了?”
陸羨魚還是不理他,起身把喝完的豆漿瓶丟進垃圾桶,拿著水杯出了教室。
季北川追上她,到了走廊拐角,抓住陸羨魚胳膊:“你——”
“爪子,丟開。”陸羨魚甩開季北川的手,冷淡看他:“朋友圈。”
季北川挑了挑眉:“就這事兒?”
“呵。”
她冷笑一聲,轉身往開水房走。
陸羨魚接好水,看見站在門口的季北川,眼皮掀開淡薄弧度,“好狗不擋路。”
“真生氣了?”季北川低頭,湊近陸羨魚耳邊,輕哈一口氣,“只能怪你太搶手,我不早點宣誓主權,指不定哪天你就被拐跑了。”
少年呼吸灼熱,陸羨魚感覺耳頸那塊肌膚都要燒熟了,她捏著水杯的指腹緊了緊。
“還不理人?”季北川有點兒無奈,盯著她眼,拉長尾音,“那我只好哄哄生氣的小朋友,嗯?”
“你有病嗎?”陸羨魚有點兒惱羞成怒,臉頰微紅,水漾的杏眼瞪著他,“誰是小朋友,我是你爸爸。”
“行。”他笑得無奈,手掌附在她頭頂,揉亂了她精心打理的短發,“陸爸爸,別生氣,我錯了。
”
“原諒你了。”
陸羨魚也不是真和季北川置氣,只是有點兒氣他亂發朋友圈。
其實…也不是完全拒絕的吧。
陸羨魚偷瞄眼跟在她身邊的季北川,光線柔和了少年銳利的臉部線條,挺鼻,薄唇,漆黑的眼映著光,真的是生了一幅好皮囊。
“陸小魚。”季北川停了腳步,偏頭看她,“你再看我,可要收費了。”
她收回目光,輕哼了聲:“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我在看樓下打球的小哥哥。”
“哦——”他拖腔帶調的,然后笑了聲,“他們有我帥嗎?”
“……不要臉。”
陸羨魚無語。
她快步往教室走,季北川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十足傲慢的語氣:“不是爸爸吹,誰能有我帥?”
“……”
陸羨魚回到座位上坐好,季北川緊跟坐下,單手支撐臉,歪頭盯著她:“你說,誰能有我帥?”
“有。”陸羨魚拿出一張紅色人.民.幣放在桌上,一本正經的語氣:“我覺得毛爺爺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季北川:“……”
他還他媽不能反駁她了。
上午課間休息時,冬常頌來了教室,點明在第二次月考前要換位置,這次調換座位是以上次月考的排名來選座位。
等他說完,班上學生交頭接耳討論:
“排座位啊,我想和語文課代表坐…到時候作業就有得抄了。”
“我排名倒數,到時就只能看命了。”
“我都行,反正和誰做不都是抄作業嘛,有人借作業給我抄就行。”
“……”
陸羨魚有點兒無聊,拿起筆在紙上涂涂畫畫寫歌詞,季北川戳了戳陸羨魚手肘,她抬眸:“嗯?”
“待會兒要換座位。”季北川頓了頓,又問她,“打算和誰坐?”
她注意力都在歌詞上,敷衍回了句:“都行。
”
“要和我分開?”季北川有點兒不爽挑眉。
陸羨魚聽出他語氣里的不爽,停了筆,轉頭看季北川:“你第一名,我排名倒數,按成績選座位,我兩能坐到一起?”
且不說她舅舅在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借這次調座位的機會,把她座位往前調,最好能在他眼皮底下。
季北川揚了揚眉尖:“只要你想,我可以勉為其難等你。”
“謝謝,我不想。”陸羨魚唇角扯了扯,又低頭寫歌詞。
季北川湊過去看,“寫什麼呢?”
“不許看。”
陸羨魚用手蒙住紙張,季北川只瞧見兩字。
——與你
他靠在椅背上,嗤了聲:“寫什麼非主流玩意兒,我還懶得看。”
“那就別看。”陸羨魚扔給他一記衛生球,收起了筆記本。
冬常頌讓班上學生依次出了教室,按照排名從尾到頭來選位置。
走廊上人群扎堆,陸羨魚腦海里還掛念著沒寫完的歌詞,嘴里念念有詞:“與你走過的……”
龔鞏湊到兩人身邊來,瞄一眼跟念經一樣的陸羨魚,又問季北川:“川爺,你還是和羨姐一起坐嗎?”
季北川看他,眼神不耐:“你說呢?”
龔鞏嘿嘿笑了兩聲,期待搓手手:“幫個忙唄…”
“放。”
“就咱班文娛委員…”龔鞏臉有點兒紅,“我…我想和她一起坐,你要不叫羨…哦不,嫂子先和她一起坐,然后我兩一起,再換過來,行不?”
“嫂子”兩字聽得季北川身心舒暢,勉為其難答應龔鞏要求:“行,但……”
“我們班文娛委員誰?”
季北川高一不是本班學生,文理分科后才來的高二八班,班上女生除了天天跟個蒼蠅一樣在班上晃的趙恩若,勉強記住名字,其他人臉都不認識。
龔鞏說:“向芊芊,就、就那個看起來挺文靜的一女生……”
“哪個?”季北川不耐抬了抬眼。
龔鞏給他指:“就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