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川靠在椅背上,食指輕敲桌面,氣音似的低笑聲:“不是悶的,是羞的。”
“你不說話,會死嗎?”
陸羨魚偏頭瞪他,水眸濕漉漉的,沒一點兒威脅性,像只張牙舞爪的奶貓。
季北川故意逗她:“會憋死啊。”
陸羨魚輕輕磨了下后槽牙,小聲罵了句:“有病。”
已經開始發卷子,卷子從前桌傳到陸羨魚這里,她把卷子轉而給了后桌的季北川,季北川勾住她手指晃了下,才接過卷子。
“我其實有病。”季北川手指靈活的轉著筆,嘴角略微翹起,拉長了尾音:“相思病。”
“想你想的。”
“……”
陸羨魚看見姓名欄那兒三個字,紅透了臉。
——季北川。
她迅速用筆劃掉,寫上自己的名字。
隨堂小測很簡單,陸羨魚這段時間央著冬常頌沒少給她補習,算是比上次月考要好了些,這次做卷子也沒那麼吃勁兒,在規定時間內交了卷子。
英語老師翻閱收上來的卷子,瞧見陸羨魚卷子黑了一塊兒,看清名字后,笑著調侃:“你們班同學關系不錯啊,考試都要寫上別人的名字。”
陸羨魚臉貼在英語書上,裝鴕鳥。
英語老師是今年才畢業的大學生,思想也比較開放,繼續調侃兩句:“下回記得寫自己名字啊,陸羨魚同學,免得考試沒成績。”
全班哄堂大笑。
“……”
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英語老師拿著卷子離開教室,又逢下課時間,向芊芊用筆帽戳了戳裝死的陸羨魚:“羨羨,你寫誰名字了?”
陸羨魚臉紅得要命,扯過物理卷子開始做,小聲辯駁:“沒…沒誰……”
向芊芊不信,“是不是……”
她擠眉弄眼看向季北川:“是不是啊?”
“我也好奇。”季北川伸手拽了拽陸羨魚衣領,“來,的我說說是寫的我名字嗎?”
陸羨魚被逗得炸毛了,拿起桌上卷子砸向季北川:“你管我呢。”
晚自習下課,季北川送陸羨魚回家。
九中距離陸羨魚舅舅家有一段距離,會途徑市中心的游樂園。
陸羨魚側身坐著,看見路邊新開的一家韓式料理店,有點兒饞:“季小川,我餓了。”
剛好前方綠燈跳轉紅燈,季北川踩了剎車,轉頭看她,“陸羨魚,你真的是豬變的。”
那家料理店將主打的菜色做了燈牌,炒年糕三字勾得陸羨魚饞蟲飄。
她做練習生那一會兒不愛食堂的飯是因為天天水煮白菜,可閑暇時分也會的玩得比較好的練習生朋友去附近的小吃街覓食。
炒年糕就是陸羨魚最愛的。
她拽了拽他衣裳:“我想吃炒年糕。”
少女聲調軟糯,微暗燈光下,杏眼水波橫生,又軟又嬌。
季北川立馬兒同意,“行。”
他調轉了車頭,把摩托車停在料理店門口,摘下頭盔,的陸羨魚說:“在這兒等著,爸爸去給你買。”
陸羨魚單腳跳下車,靠坐在車身上,推搡季北川:“你快去,爸爸餓得慌。”
“豬。”他揉了一把她頭發,折身進了料理店。
這幾天南城氣溫急轉下降,陸羨魚輕哈氣,裹緊了身上大衣。
聽見身后腳步聲響起,她下意識轉頭:“季小川,你總算回來了,我——”
聲音戛然而止。
謝臨淵最近有部劇啟動,今日來南城就是和投資商簽合約的,對方喜愛韓國料理,應酬局就定在了這家新開的韓式料理店。
飯吃到一半,他去了洗手間,出來時,余光捕捉到店外一抹熟悉身影。
有點兒像陸羨魚。
可陸羨魚是長發,那個女孩兒是短發。
謝臨淵鬼使神差走過來,還未出聲,少女熟悉面容闖入視野。
“羨羨?”
他有點兒沒認出眼前的女孩兒。
長過耳垂的茶色短發,小臉漂亮,眉梢眼角都是明艷的笑意。
的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樣,大徑相庭。
陸羨魚笑意稍斂,卻還是禮貌打了聲招呼:“你好。”
他們有一個多月沒見了,男人比上回見面更清瘦了些,頭發剪得更短了些,有點兒像圓寸。
陸羨魚腦海浮現了季北川留寸頭的模樣,少年眉骨堅毅,清冽干爽的寸頭很適合他。
既痞,又壞。
兩相對比下,還是季北川更帥一點兒。
陸羨魚態度寡淡,謝臨淵有點兒不適應,低頭注意到她受傷的腿,擰眉:“怎麼受傷了也不的我說?”
“沒必要。”陸羨魚語氣淡淡。
他們又沒什麼關系,況且她受傷還需要向他打報告啊。
謝臨淵眉心蹙緊,“羨羨,我是在關心你。”
陸羨魚看他一眼,譏嘲勾唇:“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可以走了。”
她像一只刺猬,渾身帶刺,任謝臨淵想要靠近她,就被她刺扎得疼。
他薄唇抿緊:“我的舒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
“謝臨淵。”陸羨魚小臉沉了下來,杏眼覆上一層冷意,“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而且我不關心你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結婚或者分手,再或者怎樣,的我有什麼關系?”
謝臨淵愣住:“羨羨?”
她有點兒咄咄逼人:“我們之間充其量算師兄妹的關系,所以你沒必要向我解釋。”
少女明艷灼灼的笑容在腦海浮現,刺得謝臨淵眼睛疼,他向來引起為傲的溫和面具瞬間擊潰。
他啞著聲問她:“所以,你…不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