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嘰一聲。
暖水袋落地。
季行愣了兩秒,看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皺起眉:“老子教育兒子,管你麼麼事。”
陸羨魚被家里人保護著長大,沒見過這麼兇神惡煞的男人,可她不能眼瞧著季北川被打,一伸手把季北川拉進電梯,護在身后。
“我…我保護我男朋友,有你麼麼事。”她跟個小辣椒似的,嗆了回去。
季北川猝不及防被她跟母雞護崽拽到身后,先是愣了兩秒,眼底笑意慢慢漾開。
被人保護的感覺,挺不錯。
“讓開——”季行正在火頭上,伸手要把陸羨魚拽開。
陸羨魚急忙按了關門鍵,留季行對著緊閉的電梯門破口大罵。
看見水晶瓶上跳動的數字一點點變小,陸羨魚跟脫水的魚趴在季北川身上,拍著胸口喘氣:“幸好我聰明,把門及時關上了。”
季北川摟住她腰,獎勵似的摸了摸她腦袋:“對,我家陸小魚最聰明。”
緩過情緒來,電梯門也開了。
陸羨魚問他:“我們現在回去嗎?”
季北川頭一回覺得季行沒那麼討厭,至少給了他和女朋友又一個獨處的機會。
他拉著她手往外走,可憐兮兮道:“你舍得讓我回去挨打嗎?”
“……不舍得。”陸羨魚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季北川偏頭輕點她鼻尖,“所以我今晚住外面。”
陸羨魚一愣:“我得回家啊。”
她要是夜不歸宿,她爸明天就會提刀殺去學校,給她來頓竹筍炒肉。
小區樓燈火通明,公路兩側的橘黃路燈照亮夜色,拉長兩人影子,一高一矮,交融在一起。
季北川拉著他在小區里的24小時水吧坐下,燈光倒映在黑色瞳孔,眼角耷拉,無端的可憐。
陸羨魚給他出主意:“你去林桀家借宿一晚?”
他抬頭看她,像只被拋棄的大金毛:“我幼小心靈受到了嚴重傷害,你得陪我。”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陸羨魚完全沒法反駁。
她抿了抿唇,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你要不去我家住?”
季北川抬眸,應的爽快:“行。”
陸羨魚:“?”
總有一種上當的錯覺。
回家之前,陸羨魚特地給冬雪打了電話,確定今晚陸潤之與她去參加某個頒獎晚會不在家后,才敢領著季北川進家門。
季北川一進門,就打量了一遍陸羨魚家的裝潢。
陸潤之和冬雪圖方便,買的是精裝房,又因天南地北到處飛,家里裝修奢華之余,沒有絲毫人氣。
他換了拖鞋,跟個大爺一樣靠在沙發上,點評陸羨魚家裝修沒有人情味,末了加了句:“以后咱家得好好裝修,不能圖方便。”
陸羨魚聽見他這話,無語遞過一杯水:“八字沒一撇,還想我嫁你?”
季北川接過她手里的水杯放下,長臂一伸把人往懷里一帶。
陸羨魚就斜坐在他腿上,少年身上清冽的皂角味兒與淡淡的煙草味混雜,氤氳出一室曖昧。
季北川下巴抵在她眉心,呼吸灼熱,啞著嗓笑:“不嫁我,你嫁誰?”
陸羨魚側眸看他,直直撞進少年如墨的黑眸,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只消一眼,她就丟了魂。
許多年后的頒獎后臺,有記者采訪她想象的結婚對象會是麼麼類型的男生。
陸羨魚腦海里浮現出的是季北川的臉,她想不到其他人,在絕望無助的十七歲,她深陷泥濘,是瀟灑肆意的少年,用一腔熱忱的愛意將她拉出黑暗。
她又怎敢忘了他,愛上別人。
似觸到某些不該碰的東西。
陸羨魚跟受驚的兔子從季北川腿上跳開,“我餓了,去廚房找吃的。”
她一溜煙就跑進廚房。
季北川見她跑了,有點兒無奈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廚房門口:“陸小魚,咱家浴室在哪?”
陸羨魚正在零食柜翻找零食,聽見季北川叫她,應了聲:“我房間有浴室,你自己去洗。”
“我沒衣服穿。”
她回頭看他:“你半夜回家洗不行嗎?”
季北川倚在門框上,姿態懶懶的,半拖腔調的說,“火燒眉頭了,你讓我怎麼辦?”
“……”
陸羨魚紅臉罵了聲“禽.獸”,她做出退讓,“那你洗完回家換。”
季北川打量她良久,半開玩笑的說:“你饞我身子就直說,我又不是不讓你看美男出浴。”
陸羨魚深呼吸,微笑:“……洗手間在那,自己解決,然后滾回你家去洗澡。”
“行,聽媳婦兒的。”
他笑了聲,混著情.欲的沙啞,撩人得要命。
陸羨魚又轉身翻找零食,聽見洗手間門關上時,才紅臉靠在墻上,手捂住胸口。
心臟快得要命。
她咬緊唇角,喃喃:“這人怎麼這麼壞……”
可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半小時后。
季北川從洗手間出來,桃花眼眼尾帶紅,黑發濕漉漉的貼在眉骨,喉結上下滾動,性感又撩人。
室內開了暖氣,陸羨魚只穿了條長袖棉裙,裙擺長及膝蓋處,露出的小腿,瑩潤纖細。
季北川垂眼掃過,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又勾他。
她正在做數學卷子,看見季北川出來,咬著筆頭和他抱怨:“快來給我講題,我做不來?”
季北川咳了一聲,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哪道題不會?”
陸羨魚用筆尖指了指數學卷最后一道大題,小臉垮起,“這道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