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氣溫是一天最低,陸羨魚發完消息,雙手揣在兜里,縮成一只小鵪鶉在原地不停蹦跶。
半分鐘后,季北川打來電話。
“我在機場便利店,你在哪?”
少年嗓音帶著濃濃的疲倦。
陸羨魚環顧便利店一圈,除卻收銀臺打瞌睡的小姐姐,就只有她一人。
“我也在便利店啊,你在哪?”
京城機場出口眾多,每一個出口處都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陸羨魚抿了抿唇:“我在T3出口這邊,你呢?”
“等著,我來找你。”
掛斷電話后,陸羨魚在便利店內買了兩瓶熱牛奶,咬著吸管小口喝著。
一瓶牛奶快到底時,少年修長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
他推門進來,攜了一身風雪,長身玉立,就那麼站在那兒,逆了她一個世界的光。
打盹的收銀員見有客人進來,打個哈欠:“要買什麼自己挑,好了后來我這兒結賬。”
季北川沒理,拖著行李箱走到陸羨魚面前,曲指敲了敲桌面,勾著尾音笑:“女朋友,分開這麼久沒見,都不給一個抱抱?”
陸羨魚起身,抱了抱他,很輕的一個擁抱。
少年肩上還沾著未消化的雪花,她一抱他,下巴擦過他肩窩,帶起一點兒,涼得她斂眉。
季北川坐下,陸羨魚把桌上的熱牛奶推給他:“暖暖身子。”
“你多大了。”他嫌棄皺眉,“還沒斷奶啊。”
“……不喝算了。”
陸羨魚插上吸管,自己喝。
她喝得有點兒急,唇角沾上一點奶漬,舌尖下意識舔了一下。
紅唇水潤,瀲滟勾人。
季北川略傾身,低頭吻過她唇畔還殘留的牛奶。
陸羨魚一愣,下意識看向收銀臺的方向,小姐姐夢周公正香,沒注意到他倆舉動。
可她也臉紅,伸手推開他:“干嘛。”
“喝牛奶啊。”他一本正經的說,坐回去后,單手支臉盯著她臉,“很甜。”
陸羨魚臉頰爆紅,桌下的腳踢他:“正經點,你怎麼來京城了?”
便利店里開了暖氣,季北川脫了外套,內里是件黑色高領毛衣,膚色冷白,寬肩窄腰,身材比例還挺好。
他說:“不是你說想我嗎?”
陸羨魚沒話反駁,又轉移了話題:“你今晚住哪,機場附近有酒店,要不開個房休息下。”
她看他眉眼疲憊難掩,坐飛機確實挺累人的。
季北川盯她看了幾秒,唇角稍揚,扯出一點兒壞笑:“陸小魚,你這麼急著想睡我啊?”
“……”
這人真是夠了。
從便利店離開后,陸羨魚領著季北川去了就近的一家酒店。
在前臺處坐登記時,酒店工作人員打量兩人一眼,問:“你們什麼關系?”
“他是我哥。”陸羨魚睜眼說瞎話。
季北川偏頭看她,小姑娘一說謊,眼神就亂瞟。
酒店工作人員皺眉:“是這樣嗎?”
陸羨魚挽住季北川胳膊,微笑:“姐姐,我們長得不像嗎?”
酒店工作人員看兩人一眼,做了登記,把房卡遞給兩人。
陸羨魚走進電梯里,按了房間所在樓層,松了口氣,和季北川抱怨:“幸好我機靈,差點就穿幫了。”
“妹妹?”季北川手臂搭在她肩上,低頭湊近耳邊,嗓音含笑,“陸小魚,我不知道你這麼重口味。”
沉默兩秒,陸羨魚破罐破摔:“哥哥,你現在才知道嗎?”
被她反懟得沒話說的季北川只能捏了捏她臉蛋兒:“妹妹,今晚要留下來陪我嗎?”
出了電梯,陸羨魚把他那張房卡丟給他:“兩間房,各睡各的。
”
房間門關上,季北川坐了幾小時飛機也累了,用房卡開了門,匆匆洗了個澡,躺上床休息。
臨睡前,給陸羨魚發了條語音。
陸羨魚認床沒睡著,見屏幕亮起,點開語音聽。
床頭燈搖晃,有點兒曖昧的光暈。
少年嗓音微沉,帶點兒啞:“新年快樂,女朋友。”
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敲字回:[新年快樂,兒子。]
見給季北川的備注名還是“爸爸的好大兒”,又給改了一個。
——男朋友
翌日一早。
陸羨魚是被媽媽來電吵醒的,冬雪在電話那邊問她去哪了,陸羨魚只得把陸妄搬出來,說她和陸妄出去玩了。
在掛斷電話后,她又給陸妄發消息:[哥,我媽給你打電話,就說我和你在一起。]
二狗子:[封口費,十分鐘后打到我賬上,謝謝。]
“……”
狗東西。
陸羨魚不得不又給陸妄轉賬,看見銀行的短信提示越來越少的數字。
陸羨魚心在滴血。
談戀愛,太費錢了。
陸羨魚床上躺了一會兒,季北川發消息問她起床沒,陸羨魚回了消息,從床上下來走進浴室洗漱。
出來后,陸妄消息發了過來:[下次還有這種活,記得找我,給你打九九折。]
陸羨魚氣得回他:[滾吧你。]
她收拾好出了房間,季北川已經在門外等她。
少年穿了件中長款黑色羽絨服,工裝褲,馬丁靴,腿長腰瘦,標準的衣架子。
陸羨魚上前挽住他手:“你想去哪玩?”
“帶你去見一個人。”
季北川帶著她進電梯,出電梯后,去了前臺退房。
大年初一,天氣放晴。
太陽從云層后露了臉,陽光拉長兩人影子,拓印在地面,糾纏在一起。
季北川攔了輛出租車,報了醫院的地址。
車子在住院部外停下,陸羨魚迷茫著一張小臉跟在季北川身后下車。
進電梯時,她忍不住問季北川:“你要帶我去見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