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魚拿過年糕手里的風衣穿上,轉身向外走:“回酒店。”
年糕“啊”一聲,還沒反應過來。
陸羨魚回頭,起了興逗年糕:“小年糕,你要一個人留在這里嗎?”
年糕:“我不要!”
陸羨魚轉身往電梯走,“那就快點跟上。”
“來了。”年糕邁腿追上陸羨魚。
陸羨魚和年糕從電梯出來,黑色保姆車剛好停在兩人面前。
年糕有些摸不著頭腦:“我還沒給師傅打電話讓他過來,他怎麼開車來了?”
“叮咚”一聲,另一部電梯門打開。
陸羨魚側眸瞥見季思思和她助理從電梯里出來,徑直上了保姆車。
季思思上車前,佯裝看見站在身后的陸羨魚,故作驚訝:“羨羨,你也在啊?”
陸羨魚被她惡心得反胃,冷聲反懟:“倆大活人,看不見嗎?”
季思思咬牙:“……”
陸羨魚這是在罵她眼瞎。
可一想眼前曾是陸羨魚的保姆車屬于自己后,季思思氣順了,得意洋洋的朝陸羨魚炫耀:“黃總說這輛車以后只接送我一人,羨羨不會生我氣吧?”
黃總是陸羨魚工作室掛名的東申娛樂高層,也是季思思背后金主之一。
這些年季氏被孫如雪折騰得一團糟,三年前不得不讓出董事長一職,陸行舟借勢收購季氏,自此南城季家不復存在。
季思思混跡娛樂圈,需得后臺扶持,裙下男人自然無數。
陸羨魚看著像只斗勝公雞的季思思,譏笑出聲:“當然不會,畢竟我家不缺車。”
季思思雙手捏緊成拳,憤懣瞪一眼陸羨魚。
她恨死了陸羨魚!
季氏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三年前更被騰祥資本資本收購,而她也淪落到以色侍人。
這次好不容易能“贏”陸羨魚一次,卻沒想被她狠嘲一頓。
季思思氣得要死,上車時,重重把車門關上,對司機吼道:“開車!”
黑色保姆車揚長而去,留下一地車尾氣。
年糕娃娃臉滿是焦急:“羨姐,我們現在怎麼回酒店?”
陸羨魚斂眉:“打電話給公司后勤部。”
年糕應下:“好。”
然后去一邊打電話給公司,讓派車過來接兩人。
陸羨魚站在原地,風衣兜里手機震動兩下。
她拿出一看,有條新微信,來自“二狗子”。
二狗子:[來南城了?]
陸羨魚回了個嗯,又問:[你部隊忙嗎?]
陸妄還沒回她,陸羨魚耳邊響起小姑娘可憐巴巴的聲音:“羨姐……”
陸羨魚收起手機,看著紅臉紅眼的年糕,皺眉:“怎麼了?”
年糕吸了吸鼻尖,聲音哽咽:“公司那邊說,說…黃總說我們只是掛名,從今天起,公司保姆車不許我們用。”
年糕娃娃臉氣得通紅,奈何詞匯有限,半天才憋出一句:“他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啊!”
陸羨魚被她逗笑,捏捏年糕軟糯臉蛋,“沒事,我來想辦法。”
年糕眨眼,“羨姐,你有辦法?”
說話間,陸羨魚手機鈴聲響起。
她拿出亮屏的手機,對年糕晃了晃:“救星來了。”
年糕看見陸羨魚來電顯示的備注是“二狗子”。
陸羨魚接通電話:“哥。”
手機里立馬傳出豪情萬丈的背景樂:“套馬軒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
陸羨魚嘴角微抽,默默挪開手機,開了免提,“你在哪兒?”
背景樂正是高.潮時,混雜男人嬉笑聲:“小鬼,哥哥在唱歌,要一起嗎?”
“不來。”陸羨魚無語,“親愛的二哥,你要活著,就來救下你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妹妹。
”
陸妄:“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陸羨魚正要懟回去,隱約聽見另一道男聲:“有人敢欺負我們陸大小姐?”
男人聲音戲謔帶笑。
被電流處理后,又帶點低磁的啞。
很熟悉。
陸羨魚一時想不起是誰,又聽陸妄笑她:“小鬼,有人敢欺負你?”
她面無表情:“季思思。”
陸妄沉默兩秒,罵了聲操,又問陸羨魚:“你在哪兒?哥哥讓人來接你,需不需要我叫人給你帶把四十米大刀?”
話越說越離譜,陸羨魚聽得火冒,“南城國際,十分鐘后,我要看見有車來接我。”
不等陸妄反應,直接掛斷電話。
“羨姐…”年糕望吞咽口水,小聲道:“你別生氣啊……”
陸羨魚冷眼看她:“我有生氣嗎?”
“……”
有,非常有!
南城初春,寒流撞上倒春寒,氣溫降至最低。
陸羨魚只穿了件薄駝色風衣,修長雙腿裸露在夜風中,凍得沒了知覺。
這樣的天氣讓陸羨魚很煩躁,那些記憶不自覺在腦海浮現。
同樣是南城,同樣是這樣的陰沉沉的天。
遠處響起刺耳鳴笛聲,陸羨魚抬眸看過去。
停車場入口開進一輛通身漆黑的烏尼莫克,車前大燈,如同利刃劈開黑暗。
然后一個轉彎,穩穩停在陸羨魚面前。
地下停車場燈光昏暗,陸羨魚勉強看清車內男人模糊輪廓。
車窗徐徐降下,露出男人輪廓分明的臉龐。
陸羨魚呼吸幾乎停止,愣愣的看著他。
男人留著圓寸,臉略瘦,薄唇挺鼻,下頜線條流暢。
她看他時,他也打量著她。
季北川雙眼生得深邃,眼角微揚,形似桃花。左眉骨自太陽穴有道疤,十足的冷戾。
孤桀狂妄,離經叛道。
和七年前的少年一模一樣。
陸羨魚唇角抿緊又松開,別開眼,不再看他。
季北川手臂搭在車窗上,懶洋洋的笑:“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