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川用遙控關燈,記得陸羨魚怕黑毛病,留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朦朧落在她臉頰,碎發略亂,五官小巧精致。
他低頭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溫柔繾綣:“晚安,陸小魚。”
陸羨魚喃喃:“晚安。”
早晨南城初夏第一場雨來襲,雷聲滾滾夾雜兩道閃電,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聲音咚咚咚作響。
天際黑沉,烏云滾滾。
陸羨魚生物鐘向來準,八點一刻時意識就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是和季北川一起睡的,她下意識伸手戳了戳,觸手只有玩偶柔軟的肚子。
陸羨魚睜眼環顧房間一圈,哪有季北川那狗男人身影。廚房鍋碗瓢盆碰撞叮當聲襲擊耳膜,她親了親身側的流氓兔玩偶,彎眸笑意嬌俏:“早安。”
頭頂響起男人慵懶聲線:“早安吻給它了,我呢?”
陸羨魚抱著流氓兔在床上滾了一圈,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季北川穿了件深灰色連帽衛衣,黑色長褲,身高腿長,天生的衣架子。休閑風裝扮,壓下去他從骨子里透出的冷戾,多了幾分陸羨魚熟悉的少年感。
她嬌哼一聲:“你配嗎?”
“我覺得我挺配的。”季北川走到床邊,雙手張開:“來,爸爸抱你去洗漱。”
陸羨魚也不拒絕,從床上跳起來,蹦進季北川懷里,纖細胳膊圈住他脖頸,一只手戳他臉:“季小川,我們這算復合了嗎?”
那樣親密的事都做了,也睡了一張床,應該算是復合了吧。
季北川臂力驚人,陸羨魚體重不算輕,他單手掐住她腰,抱著人走向浴室,把她放到盥洗臺上,手肘撐在大理石面的瓷磚上,盯著陸羨魚眼:“兒子,我們分過手嗎?”
“……”
狗東西,歪理一套一套的。
陸羨魚:“小川子,服侍爸爸洗漱。”
季北川配合她:“是,公主殿下。”
季北川自畢業后就進了部隊,整日和一群大老爺們混在一起,幫女朋友洗漱這事還是第一回 。
陸羨魚歪頭看他,男人動作僵硬卻仔細,從擠牙膏到給她遞洗臉巾,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事后從浴室出來,陸羨魚掛在他身上撒嬌:“我家季小川怎麼這麼好呢。”
像又恢復到年少熱戀時,七年歲月也不曾在他們之間留下本分隔閡。
季北川把某只掛在他身上的魚放在衣帽間,懶散靠在門框上,低眸睨著她笑:“要不就嫁了吧?”
“我不要。”陸羨魚傲嬌。
她趕人:“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季北川上下打量她,笑意促狹:“都坦誠相見了,何必——”
“快滾出去。”陸羨魚踢他小腿,臉頰紅透:“不要臉。”
“換衣服吃早餐,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季北川揉一把她頭發,折身出了臥室。
陸羨魚衣帽間都是當季流行新品,她連任幾個輕奢品牌代言人,每當品牌有當季新品會有人專門給她送到這來。
今天南城氣溫偏涼,陸羨魚想到季北川身上的深灰衛衣,翻找半天找出一件同色翻領衛衣,內搭一件白色吊帶,黑色短褲,及膝黑色短筒靴襯得雙腿筆直修長。
她本是明艷又具攻擊型的容貌,眼線下垂,杏眼清透,無端生出幾分少女的純。
陸羨魚在一堆挎包里選了只黑白撞色馬鞍包,把隨身帶小物件放進包里,背上挎包走出臥室。
北卡藍餐桌上擺了幾只精致小菜,瓷碗里白粥煙絲裊縷,冒著誘人香味兒。
季北川抬眼看她,眼底笑意漾開:“喲,又是和我穿情侶裝呢?”
陸羨魚放下挎包,拉開椅子坐下,吃了一口粥,入口絲滑,桌下她用腳踢他,下巴微揚:“不可以嗎?”
“可以。”
吃完早餐,陸羨魚和季北川出門。她熟練坐進副駕座,季北川側身幫她系好安全帶,倒車出庫。
車窗外風景飛馳而過,陸羨魚靠在座椅上,眼皮倦怠耷拉,漫不經心問季北川:“我們這是去哪啊?”
季北川:“去看奶奶。”
說起季奶奶,陸羨魚自回國發展回南城都會去療養院看她,幾年季氏被陸行舟名下騰瑞資本收購,季奶奶不知道被誰接走,陸羨魚也有兩三年沒見過她了。
車子上了高速公路,陸羨魚昏昏欲睡,再睜眼,車子駛進鄉間小路,兩側綠植綠油油,偶有兩聲蟬鳴響起。
季北川踩了剎車,車身震動兩下,停在籬笆相接的小院外。
正在院里喂家禽的季奶奶看見熟悉車牌,忙不迭放下手中簸箕,推開籬笆小門,笑瞇瞇朝兩人招手:“阿川。”
陸羨魚跟在季北川身后下車,因為這里偏僻,她也沒戴口罩,明透光線落在肌膚,白皙如瓷。
季北川和季奶奶打招呼:“奶奶。”
季奶奶連眼角皺紋都是笑意,拍了拍季北川肩,連連點頭:“好好好——”
注意到他身后的陸羨魚,嘴更是笑得合不上:“羨羨也來了,趕緊進來坐,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
季北川一年前執行完秘密任務歸來,就把季奶奶從養老院接到祖孫倆曾住的老房子,找人把家里翻修一遍,房子白漆新刷,裝潢簡單,別有一番田園風。
季奶奶又是給兩人倒水,又是拿切好的水果出來,招呼陸羨魚吃:“餓了吧,先吃點兒墊墊肚子,奶奶去給你們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