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綜藝《勇者星兵》錄制接近尾聲,陸羨魚結束打靶訓練被謝屹叫去了陸潤竹辦公室。
辦公室氣氛明顯低沉,陸羨魚打了報告進去。
她右眼皮恨恨一跳:“大伯,您叫我來是…”
陸潤竹眼圈微紅:“季北川,他…”
犧牲了?
他明明答應過她,會平安回來的。
陸羨魚身子一軟,扶住了旁邊的椅子才沒倒下去,嘴唇甕動幾下,聲調斷斷續續:“他…犧牲了?”
陸潤竹搖頭:“沒有。”
陸羨魚懸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再聽陸潤竹說季北川當日身中子彈,受傷部位只與心臟差之毫米,等手術結束,他人卻陷入昏迷之中,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陸潤竹遞給她了一紙文件,打開是已經填好的結婚報告申請書。
他是真想娶她的。
陸羨魚眼睫一顫,忍住了想要落淚的沖動,啞著聲問:“他…現在在哪?”
“武警醫院。”
陸羨魚去了季北川所在醫院,因為他身處ICU,她沒有辦法進去,只能隔著一扇小小的窗戶看著里面的他。
空間安靜,只有儀器的聲音響起。
她看見原本肆意張揚的男人現在靜靜躺在那兒,來之前已經告訴好自己不能哭,可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你要快點醒來,我等你來娶我呢。”
離開醫院的第二天,陸羨魚去了最為靈驗的寺廟。
寺廟山路崎嶇,陸羨魚本來是個嬌性子,平日是一點苦也受不得,卻硬生生從山下走到山上。
她跪在佛前許久,虔誠祈求。
——若神明有靈,請保佑我的愛人早日蘇醒。
她素來不信鬼神,可對象是季北川,她愿意求求各方神明,讓他早日醒來。
陸羨魚從寺廟離開,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所有財產全部捐出用做公益,她只想季北川早點兒醒來。
六月中旬,陸羨魚期間又去看了季北川,他已經從ICU轉到普通病房。
窗外陽光和煦,陸羨魚將從花店新買來的花束插在床頭柜的花瓶那兒,和季北川叨叨聊天:“我和林若商量好了,這場演唱會結束,我就退出娛樂圈——”
她低眸看著沉睡的男人,大半個月時間過去,他臉頰略瘦,下頜線條愈發利落。
陸羨魚低頭吻了下季北川眉心:“我得去準備明天的演唱會了,后天見。”
她和護工交代了兩句,從病房離開。
陸羨魚要退出娛樂圈的事在前幾天工作室就發布了通知,這一場演唱會是新歌《與你》首唱會,也是她離開娛樂圈前送給粉絲的禮物。
演唱會地點定在了南城九中體育館,這麼多年過去,這體育館面積是往年的三四倍之大。
演唱會定了七首歌,四首唱跳歌曲,以及三首抒情歌。
《與你》排在最后,陸羨魚才結束一首樂感爆炸的唱跳歌曲,碎發濕潤貼在臉頰,她略微調整了耳麥位置,目視紫色海洋,杏眼彎彎:“最后這首歌是我年少就開始寫的,一直沒機會唱給這首歌的主人聽。”
“想在今天…”她停頓了下,看見第一排空著的位置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軍裝挺括,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陸羨魚一瞬紅了眼:“唱給你聽。”
她回到后臺換衣服,季北川自然也跟著來了。
最后這一首歌的衣服是某高定婚紗改良而成,A字裙擺勾勒出陸羨魚姣好身材,衣袖是網紗層疊設計,露出的鎖骨漂亮精致。
她提著裙擺從換衣間出來,一眼就看見靠墻而站的季北川。
男人一身挺括橄欖綠軍裝,眉眼冷戾,唇角痞笑一如當年。
他昨天才醒,身子還有點兒虛,懶散靠在椅背上。指尖夾著一根煙,猩紅的光明明暗暗,黑沉沉的眸肆無忌憚地盯著陸羨魚。
“陸小魚,好久不見。”
從生到死,從死到生。
他們確實很久沒見了。
陸羨魚一瞬紅眼,偏逞強揚起紅唇,朝他挑釁一笑:“還活著呢?”
季北川瞅她幾秒,捻滅手中煙,長臂一伸將人抱在懷里,低頭靠近她耳側,呼吸灼燙:“我死了,誰來娶你?”
陸羨魚緊繃的情緒瞬間決堤,淚水浸濕了季北川軍襯,她嗚咽著聲:“你死了,我也只嫁你。”
“行。”他拖拽著腔調笑,“只能嫁我。”
季北川手捧著陸羨魚臉,指腹擦去她臉頰淚水,盯了她幾秒,扣住她后腦勺,薄唇吻了上去。
或許是經歷了生死,這個吻分外激烈,混雜著淚水的腥咸。
陸羨魚主動勾起季北川舌尖,反攻為主,季北川挑了下眉,任由她動作。
“這麼主動啊,寶貝?”季北川指腹擦過她微腫紅唇,“以后也這樣,行嗎?”
“……”
這狗東西果真是死也改不了狗德行。
陸羨魚沒好氣掐他一下:“想得倒美。”
季北川薄唇咬住她耳垂,曖昧舔舐,嗓音含著戲謔的笑:“我是挺帥的。”
恰逢此時主持人來叫陸羨魚,最后一首歌要開始了。
季北川給她整理了下禮服,親昵的捏她臉:“去吧,我在臺下看著你。”
璀璨燈光落在陸羨魚漂亮肩胛骨,她坐在高腳凳上,身姿窈窕。手握著話筒,眉眼彎彎看向臺下季北川的方向:“這首歌叫《與你》——”
季北川腦海里浮現高二那年換座位時偶然瞥見少女在草稿紙上寫的兩字,就是: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