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當時我正在家做衛生,忽然就接到那個電話了。她當時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名字,然后電話就被掛斷了。那一定是你媽的聲音,我絕對沒有聽錯。這些年我總是夢到她,醒來以后渾身是汗。我跟你爸說過這件事情,他根本不承認。」
我小姨說起這段話神情恍惚,她給我說了一個數字。
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還有我媽講出的那個名字。
雷富強,這三個字聽起來非常樸素,一定跟我媽的事情有非常大的關系。
「我偷偷跟蹤過你爸,發現他定期會去一個叫盛世的會所。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去業務應酬的,后來才發現那家會所有問題。」我小姨猶豫了一下才跟我說。
她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但是我對她并沒有任何感激之情。
「我爸打你了?」我看著她嘴角的瘀青,道,「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從前我媽在的時候,脾氣還好。這些年罵人還不夠,竟然還動手。」
我小姨摸了摸嘴角的傷,流著淚說道:「你爸出軌了,他迷上了那家會所一個叫小琴的女人。昨晚我跟他對峙,他竟然對我動手。梁緣,你要是真能找到你媽媽,我的罪孽也能減輕一點。」
說著,我小姨卻突然愣愣地看向一個地方,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一個穿著紅裙子的長發女孩,正在買咖啡。
看清楚她長相的時候,我愣住了。
她長得十分柔美,但是側臉線條明顯又有一種韌性。
我小姨眼神中帶著嫉恨與說不清的憤怒,她說:「她就是小琴,跟你媽媽很像是不是,梁國平真夠惡心的。
」
我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那個叫做小琴的女孩兒。
這個小琴,不只是跟我媽媽像這麼簡單!
在張清宇提供的那些資料里,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里面有一個叫做何小恬的女孩。
因為何小恬長得很像我媽媽,當時我看了好久,所以記憶深刻。
而現在我小姨口中的小琴,可不就是何小恬嗎!
何小恬的面試資料在張鵬飛那里出現,又被列入失蹤人口。現在,卻又出現在我爸定期光顧的這個會所。
這一定不是巧合!
我沒有直接去找何小恬,而是約了張清宇見面,將這些信息全部告訴他,我知道,這一定是極為關鍵的線索。
那個雷富強到底是什麼人?
我媽的電話又是從哪里打來的?
何小恬又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又換了個名字,還成了我爸的小三?
盛世會所又干著什麼犯罪的勾當?
作為記者的我,敏銳地察覺到這些信息必然有很大的聯系。
12
張清宇第一時間開始從各個渠道搜集信息,而我,則決定深入虎穴。
我找到做記者的時候曾經的一個暗線,她以前是做陪酒公主的,機緣巧合之下做了我的線人,我們合力搗毀過一家灰色會所,她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從她那里,我了解到了關于這盛世會所的更多信息。
這個盛世會所,說白了就是一個高級雞窩。
他們審核資料很嚴格,一點一點給誘餌。一開始只是簡單陪酒,再后來給你低息借貸,等你欲望越來越大再提供高額度裸貸,而比起純粹的陪酒陪睡,這種更可怕,搞不好哪天就被賣得干干凈凈。
我的線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很多年,她的信息從來沒有出過錯。何況,這些信息她都是從盛世會所內部的小姐妹口中得知的。
她收了我的錢,把小姐妹介紹給了我,但出于好心還是勸我最好不要沾手,這里面的水,很深。
可我怎麼能不沾手呢?
十五年了,我足足調查了十五年,如今終于有了線索,所以哪怕這里面是深淵萬丈,我也必須去闖。
我當天就聯系上了她的小姐妹,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的這個小姐妹好巧不巧竟然就是小琴。
我見到小琴的時候,她抽著一根細細的煙,從煙霧后面打量我,嗤笑一聲。
她什麼都沒說,把我介紹到了會所里。
看得出小琴在盛世會所挺有地位,經理根本沒有為難我,讓我填了簡單的資料,就安排我上班了。
會所一共有四層,所有新來的陪酒小妹都只能在一樓陪客,根本不能上樓。
就連來會所消費的客人,也有明確的規定,不是會員,只能在一樓開臺。
當天晚上,我就上客開張了。
我被幾個大腹便便的油膩男人選中陪唱,不過他們還算規矩,除了喝酒唱歌,基本都沒有什麼出格的動作。
我陪完場子,上個員工廁所準備下班,聽到隔壁間有人在說話。
「唉,賺得太少了,信用卡都不夠還的。我上去二樓,收入能翻倍。」
「上二樓可得出臺,還要拍照,你愿意嗎?」
「煩得要死,出臺我倒是沒啥,就是照片,這相當于留了把柄,以后可就沒那麼好上岸了啊。」
「那也沒辦法啊,想要得到更多,肯定得付出更多,畢竟能去二樓的顧客,都是我們會所白金以上的會員,最低標準可都是百萬充值啊,哪怕我們不被顧客點出臺,隨便一筆小費都是上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