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蹤前給我打過一通電話,說要出國打工了,只要一兩年就能還清出債務。
她這一走,再也沒有了消息。
我爹媽著急得嘴上都起泡了,可他們不是著急小恬失蹤的事情,他們是急缺了這筆錢日子可怎麼過。
他們又逼著我進城,我答應了,我進城不是為了給他們賺錢,而是為了找我妹妹!
我輾轉那些聲色場所,才知道外面的誘惑力到底有多大。
喝一晚上酒就能拿到五六百,遇上大方的客人可以拿到上千元!
一個月下來,賺個一兩萬不是問題。
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姐妹從陪酒,到陪睡,跨過那條線仿佛只是一瞬間。
脫了的衣服,很難再穿上,我守著最后的底線,咬著牙不讓自己墮落。
我終于找到了一絲線索,認識了小恬以前的一個小姐妹——橙子。
橙子的口頭禪是做完這單就不做了,可是有人開高價約她,她還是去。
她跟我說,小恬去了那家叫做盛世的會所,身價翻了好幾番,后來就聯系不上了。
橙子勸我不要去蹚這渾水,這城市里藏著許多看不見的猛獸,不是我這種小人物可以抗衡的。
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爛命。我妹妹失蹤得不明不白,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我憑借著過往的「履歷」,成功應聘到了盛世。
我進去以后只能在一樓陪酒,漸漸地獲得了很多信息。
上二樓就要跟「公司」裸貸,上三樓就得陪夠幾個客人,再往上走就必須經過篩選。
他們留下來的女孩全都被洗腦過,而且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想跑也跑不掉。
會所的女孩每次給公司介紹一個員工,都能抽一大筆傭金。
我在一樓工作了一年,看到越來越多的女孩兒進入這個地方。
昂貴的首飾、奢侈的包包,她們買起來不眨眼。
一直到第二年,我遇到了梁國平,這個會所的老板。
他看了我一眼就挪不開眼,我很會看眼色,立馬攀上了他。
在他身邊足足待了三年,一直到警察找到我,讓我做線人!
警察早就在部署一向抓捕活動,只是這涉及很多復雜的因素,需要一些時間。
而我在跟著梁國平,為他們提供了很多消息。
直到我見到八樓的那個女人,任菲,我才知道梁國平為什麼會看上我。
警察掌握的證據越來越多,只是一直抓不到幕后黑手雷國強。
如果輕舉妄動,很可能讓雷國強在國外逃竄,難以抓捕。
任菲給我提供了情報,我拿到了雷國強確切的回國時間,通知了警察。
盛世會所被連根拔起,所有的黑暗都暴曬在陽光之下。
而我妹妹的消息,警察也告知了我。
小恬去了東南亞,被強迫高強度賣身,沒多久就染了病,而后被賣了器官。
這些話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著,淚流滿面。
我爸媽打電話問我:「小恬沒了一條命,是不是該給咱家賠錢啊?」
我沉默地掛斷了電話,刪除了他們所有的聯系方式。
任菲這樣的媽媽,是媽媽。
梁國平這樣的爸爸,是禽獸。
也有我爸媽這樣的父母,孩子對他們來說只是搖錢樹。
這場轟動全國的大案公開審理,雷國強被判處死刑,張鵬飛被判處死緩。
而梁國平在被捕當晚跳樓自殺。
警察為了保護我,幫我更名改姓,我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臨走前去看了看任菲。
她女兒跟她在小區散步,旁邊還有個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孩兒。
她看起來過得很不錯,臉上的笑容很平和。
我在心底無聲地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如果沒有任菲的幫助,我在會所不會那麼容易往外傳遞證據。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