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不休的南北朝時期)
這位皇帝呢,是南齊末帝,也就是南齊的最后一位皇帝。
南齊,是南北朝時期,南朝的第二個政權。
這位老兄當了皇帝之后呢,不喜歡在宮里待著,因為他比較年輕,而宮里繁文縟節的生活呢,十分沉悶,二來他性格比較木訥,不愛和大臣接觸,也不愛和臣子講話,活脫像個內向的大姑娘,所以只要一有機會,蕭寶卷就帶著人往宮外跑。
當然,他也跑不了太遠,他活動的范圍,大概就是建康城內。
一般來說,皇帝出宮,要麼是微服私訪,把自己放在普通人的位置上,體察民情,看一看世間百態,要麼就是排個很大的排場,浩浩蕩蕩的巡游一番,盡顯帝王的威儀,但我們蕭寶卷同志是個例外,他出宮入城之后只有一件事兒,那就是搶劫。
這實在是有點奇怪,俗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別說建康城,整個南齊都在你蕭寶卷的統治下,整個江南都是你的,半個天下歸你所有,你有什麼好搶的?
搶來搶去還不都是搶自己的?蕭寶卷說了,此言差矣,搶劫不是目的,目的是體驗搶劫的快感。
并且,蕭寶卷秉持著「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的精神,一個月有二十多天都在城外搶劫。
(蕭寶卷縱火劫掠)
人少的時候就自己搶,人多的時候就帶著士兵一起搶,可以說是挨家挨戶,進門入院,《南齊書》里記載他「入富室取物,無不蕩盡」,意思是說后來蕭寶卷搶出水平,搶出經驗之后,不再隨機找人家下手,而是專挑富戶,只要盯上,進屋就搶,幾分鐘就洗劫一空。
皇帝愛搶劫,誰也攔不住。
皇帝雖然離經叛道,土匪行徑,但建康城里的官員們還是比較有良心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不得不派人在皇宮附近盯梢,只要看到蕭寶卷出城,立刻呼吁城內百姓堅壁清野,趕緊帶上財物先撤離再說。
搶劫對皇帝來說雖然刺激,但畢竟也是體力活,白天出去搶劫,晚上也總得回宮歇一歇。
古來皇帝后宮佳麗三千,這倒不是說皇帝真有三千多嬪妃,但至少數量也應該是十分客觀的,總可以今天換一個,明天再換一個,但我們的蕭寶卷同志卻十分癡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唯獨對貴妃潘玉兒情有獨鐘。
皇帝對潘玉兒愛到什麼程度呢?作者來舉兩個例子,大家必然能在其中瞧見端倪。
這位潘玉兒,不是皇家聯姻,也不是高門貴族,而是市井出身,身份不高。
潘玉兒小的時候經常跟隨父親到市集上去擺攤賣貨,長大嫁給蕭寶卷之后,她對宮闈的富貴生活不感興趣,反而時常回憶起幼年時那段在市井中混跡的日子。
回憶,是一條奔流不復回的長河,遙遠的不是十年之后,而是今天之前,過去之所以叫做過去,就是因為你回也回不去。
(市集)
然而,蕭寶卷同志為了能讓潘玉兒重溫舊夢,居然組織了三四千的宮女太監扮成各色商販,在宮里搭建了一個一比一復刻的市集,什麼賣肉的,賣酒的,賣藥的,雜耍的,說書的,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他讓潘玉兒做大市場的管理員,負責市場的運營和管理工作,自己則扮成「城管」,專門在市場里溜達,碰到黑心商家,假冒偽劣產品就開票罰款。
皇帝愛之深,情之切,還不單單是體現在幫潘玉兒重溫回憶上,還體現在日常生活中。
比如,蕭寶卷和潘玉兒出宮的時候,潘玉兒可以躺在轎子里,而蕭寶卷則低眉順眼地騎著馬跟在后頭,活脫就像是個仆從。
妃子的地位比皇帝還高,皇帝倒成了唯唯諾諾的下人,這真是古往今來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