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老子就知道你是裝的！」我隱約聽到劉叔喊了一句這話，但是卻并沒有聽到什麼奔跑的聲音。

我也顧不上回頭看只是拼命的往前跑，卻不料剛跑到拐彎的地方就發現這里攔了一輛面包車，上面下來了三四個人。

帶頭的一棍掄到了我的后腦上，我感覺到有黏糊糊的液體流到了我的的后背，后來眼前一黑我在也沒有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是被腦后的疼痛驚醒的，下意識的睜開眼睛這里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小房子，四周都破破爛爛的，簡易的放著一堆銀色的器械，有小刀剪子紗布之類的東西。

而我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我聽到了門口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我趕緊閉上了眼睛，果然，聽到了劉叔的聲音。

「這是個好貨，歲數不大，而且身體也沒什麼問題，先取兩個腎然后在取角膜吧。是個不錯的生意。」

冷汗忍不住的往外滲，隱約聽到另外一個人說好，去拿器械吧。

隨之便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直到聲音完全消失我才趕緊睜開眼睛！

卻沒有想到剛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劉叔站在我面前，他嘴角是驚悚的笑，此時手中拿著一把銀色的刀，泛著銀光。

12

我大聲尖叫著：「你這是犯法的！劉叔！你不要聽我媽的啊！她是個農村婦女不知道這是犯法的！那一個腎我也不告你了！你放過我吧！」

我失聲尖叫求饒著。

劉叔卻鄙夷的看著我，然后百無聊賴的擦著手中的尖刀。

「是嗎？犯法？被知道了，才是犯法，不知道的，就是捐贈。

懂嗎？」

他說著這話刺啦一下劃開我的汗衫，緊接著撕開我肚子上的布，我眼看著他的刀尖扎進我本就已經有傷疤的肉里。

沒有麻藥我疼的清清楚楚尖叫出聲。

我尖叫著說你們不是已經割掉了我一個腎了嗎！為什麼還要在刺我折磨我啊！

他卻涼涼的說：「上次你那媽耽誤了事沒割成，這回，可耽誤不了老子的事了！」

我驚恐的看著他，我的腎……還在？

疼痛感再次傳來，我疼的暈死過去，恍惚中，我聽到劉叔的尖叫聲，和一個熟悉的懷抱，她緊緊的抱著我，很緊……

模糊中，我聽到她說：「阿成，媽來了！」

我的眼睛睜不開，但是我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流到了我的身上，黏糊糊的，很腥甜、很溫暖，很像兒時我推開的懷抱。

在后來，我再也沒有了媽媽，我才知道，原來即使我錯了一百次，一千次，她還是會選擇原諒，會選擇保護。

就像是那天，她把醬油肉給我自己舍不得吃所以沒中毒的時候，為了救我她甘愿挖自己的腎，甘愿移植自己的心臟，只為保我一命，甚至在最后一刻，她用那連雞都沒殺過的手刺死了劉叔，而代價，是她的同歸于盡……

可是，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死的是我而不是媽媽多好。那麼……她說不定會被救出去。

然后回到那個她口中沒有畜生的地方，那個女人不是商品不用買賣的地方。

那天，因為我的求救我們被救了，而劉叔因為我媽刺在了頸動脈當場死亡，而其他團伙都伏法了。

他們因團伙犯罪私自售賣人體器官以及故意殺人都被判刑，只是我們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被取了腎臟，他們這一生幾乎沒有了勞動能力，更沒有了生育能力。

甚至還有幾個反抗的被殘忍殺害。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卻極其冷靜，這樣……是不是也算個好結果。

腎臟沒了，這個村子應該沒什麼好繁衍的。

畢竟，我慢慢覺得，這樣的村子里和我一樣的人太多了。

我們，是畜生的后代，看著自己的母親能想到的都會是買賣。

像我們這樣的村子或許和我媽說的一樣，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因為，當你生下了禽獸的孩子，又怎麼敢去保證，生下的一定不是禽獸……

13 番外媽媽篇

我叫錢珍，被拐到劉家村的時候我十六歲，我恨自己怎麼那麼好騙被人家禍害到了這里。

那時，我一心想要逃離，換來了一頓又一頓的暴打和一次次的凌辱。

后來，我竟然懷孕了，我拼命的想要打掉這個孩子，我絕食，自己打肚子，可是換來的是他們用漏斗給我灌稀飯。

這樣的日子，我過了九個多月，我生了。

是個男孩，他長得一點也不像那家禽獸，反倒，很像我。

但是我還是很討厭他，他是禽獸的兒子！

可是……他真的太不像那禽獸，他會關心我討好我，小心翼翼的對我，生怕我不開心，只想我愛他一點，關心他一點。

后來，我的心融化了。

即使在那個冬夜我毒死他爹的那天，我才發現，這個家是真的窮，沒有錢沒有牛車我出不了村子更帶不走兒子！

我……認命了，我想照顧他，等攢夠錢我們在一起離開。

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我養活不了那麼大的孩子，只靠那一點土地，我養不了他，我要供他上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