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好。」
我們轉頭終于完成了最后的告別。
王洋拉著我的手加快步伐。
我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他們是不是還在原地。
等到走了一些距離我才敢大口喘氣。
心里焦躁不安,「王洋,你說,村長他都知道了些什麼,他會不會要殺我們滅口。」
王洋的神情也充滿了不確定。
不過下一秒就變得格外堅定。
「不會的,你看他這不是放我們走了嗎,等到回家,一切就都沒事了。」
是啊,此刻我正在回家的路呢。
我不敢相信地扯起了笑容。
要回家了。
我居然在狼窩待了這麼些天還完整地走了出來。
我想吃火鍋。
熱騰騰的。
想吃香辣蝦。
想吃烤串串。
我已經完全沉浸在我回家后的幻想中。
但走到吊橋的那一刻,就像是現實的一把刀,狠狠向我刺了過來。
吊橋,是斷的。
15
我和王洋繞不相信地對視了一眼。
我全身僵硬發冷。
王洋蹲下身琢磨著看了看。
「是人為砍斷地。」
我也蹲下身。
木樁的切口十分齊整。
和其周邊的顏色相比切口顏色看起來很新。
看來是剛砍不久的。
「村長大概已經知道了吧。」
我全身如同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剛才幻想的一切美食與娛樂現在像是橋的另一端。
離我又近又遠,遙不可及。
難道,我也會結束在這個村里嗎。
王洋也失去了往日那份沉穩,一下坐在了地上。
低著頭,不說話。
我試著打開手機,但這個地段居然是一點信號沒有。
我失魂般癱在一旁。
「王洋,看來我們走不出去了。」
「我昨天晚上還夢到我回家了,今天跟他們告別的時候感覺像夢一樣。
」
「你說,你之前說過的那個記者是不是也是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被滅口了。」
大概是覺得到盡頭了,我的話也不自覺多了起來。
是恐懼,又覺得不是恐懼。
好像有種釋然的感覺。
而一旁的王洋始終沒搭我的話。
他的面部陰沉,一直低著頭。
突然,他站起身拉起我的手。
朝著我們來的路轉了身。
「走,回去!」
我全身觸電一般,不敢相信我聽到的話。
「什麼?回去?」
16
「對,吊橋斷了,那他們的出路也就斷了,他們不可能把唯一的出路砍斷,所以肯定存在另一條出路。」
王洋說得信誓旦旦。
我被拉著往前走。
是啊!萬一存在另一條路呢!
那麼一瞬間我突然對王洋涌上一種奇妙的感覺。
聰明?
或是崇拜。
我們走到土路和公路交接的地方。
剛才我們來的時候是直接走了這條公路,而這條公路也就是通往吊橋的那條路。
土路和公路都比下面高出很大一截。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樹,往前看不到盡頭,往后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橙點點。
那是村長帶我們看的柿子。
王洋蹲下身,捧起一把土放在手中摩挲著。
土在他的指尖滑落。
他突然笑了一聲,回頭仰看我。
「周雯,有救了。」
17
路往下延去有個很陡的傾斜度,雜草放肆地橫叉豎斜著。
王洋先攀附著跳了下去,然后伸出一只手。
我夠著手往下也跳了下去。
看著密密麻麻基本透不過光的幽深的樹林,我滿腦子疑惑。
「你怎麼知道這條路可以?」
「看土。」
他說著抓起兩把土。
「斜坡這的土是頗帶些濕潤的,但被人踩過的土比沒踩的土要更實,沒踩的土是松散的。
」
土慢慢地灑落在地上。
王洋拍了拍手,「走吧。」
果然如王洋所說,是有路的。
但不是很明顯的路。
被踩過的路相比周圍草的種類不一樣,而且有的有很明顯的傾斜度。
我和王洋沿著痕跡往前走。
林中的光越來越弱,天馬上要黑了。
我有點餓,渾身像飄一樣,感覺踩不到實地,但還是沒看到盡頭。
我開始有點懷疑這條路了。
但王洋一直在一旁打氣。
到了幾乎看不見的時候,我們換著用手機手電筒照明。
樹林像個無盡的深淵,手機照出的光顯得如此弱。
我的手機電量 15 告急之后,換了王洋的手機。
剛開始王洋還有力氣講我們回家后的美好生活激勵我往前走。
但到了后面我們雙方都沒什麼力氣。
我覺得我的嘴唇干的厲害,呼出的氣也是沉重的。
王洋說出的話也斷斷續續的。
「再堅持,堅持一下,一下,就會,會到了。」
有的地方草的痕跡不明顯,我們也走了不少的岔路。
密林的光越來越弱,后又漸漸透過了光。
天竟然快要亮了。
王洋的手機電量也告急了。
他關了手機。
此時林子的光已經星星點點可以看得清前面的路了。
又往前走了很久。
感覺前面有很強的白光,看得見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石頭。
我渾身一下充滿了力氣,扯著王洋的衣角。
「快,快看,有出口!」
我本以為我的聲音會是很強勢興奮的,但發出來很小很弱。
我快沒力氣了。
王洋的眼睛也發出了光。
我們倆人就這樣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上天總是會憐憫我們的。
我這樣想著。
18
出了林子,果然有了路。
我和王洋相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