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統御六界數萬年,不能小看。束臺同殷晚回了樊淵,將天庭的大概情況講給殷晚聽。只是他也已經萬年沒有去過天庭,所知道的東西不見得準確。
束臺指尖一點,矮幾上便出現了一件衣服。那是件極為華麗的衣服,雪白的云錦之上織就著鳳紋,一眼望去浮光掠金,蘊著數不盡的光華。
“這是昔年天庭賀我生辰送來的羽衣,”束臺道:“用處不大,只是用來遮蔽天界的日光。穿在凡人身上,可使凡人遮蔽蹤跡,不受仙氣所侵。”
殷晚指尖撫了撫那衣服,倏忽之間,一陣光芒過后,衣服就上了身。
殷晚長身玉立,身著廣袖羽衣,豎起的立領貼著脖頸,領口有一枚紅寶石鑲金的紐扣。羽衣層層疊疊,上繡的鳳紋殷紅,尾羽大而燦爛,散落在衣擺處。
他本就生的好,穿上這件衣裳,倒把身上的俊美顯露的淋漓盡致。莫說是人,便是仙,也少見這般氣度。
殷晚理著衣袖,回首望向束臺。束臺只覺得一陣恍惚,站在他面前這人,是殷晚,又不像殷晚。
“如何?”殷晚問道。
束臺回過神,“好看。”他伸出手,指尖觸及殷晚的眉眼,顯出一種復雜的疑惑和懷念。
隔日束臺便帶著殷晚與李橋一同去往天庭。殷晚與李橋是凡人,束臺便只好借道地府,自地府邊界去往天庭。
六界交匯之處一向晦暗不明,混沌的仿若天地初開之前。束臺拉了一把殷晚,叫他少看一些,免得被混沌侵入神魂。
殷晚點頭,只見面前光芒大盛,倏忽之間,再睜開眼,依然到了另一個地方。
放眼望去都一片潔白,云霧彌漫之間,天空越發的深邃。殷晚只覺得身體很輕盈,仿佛一片云,可以隨風飄走。
“這里就是天庭了。”束臺一身紅衣,袖著手看向不遠處,巍峨高聳的南天門。
誅仙臺在天庭另一邊,高數丈的一個露臺,兩邊金龍盤踞在柱子上,各自扯著一根玄鐵鏈,周圍仙氣四溢,靠近中心的誅仙臺的罡風,可以輕易的撕裂仙魂。
小謝被綁在絞索架上,四下里站著不少的仙,都離得很遠。最前面的是卞樂,他依舊是那幅病懨懨的樣子,只是眼中翻滾著不知道幾許的欲望與怨恨,看起來倒不像個仙,像個魔。
“行刑吧。”
他們對小謝行刑,不用誅仙臺的罡風,而只用雷刑。天雷自上而下辟來,小謝喉嚨里發出疼到極致的,嘶啞的聲音。
卞樂在下面看著,越發快意,他要把小謝折磨致死,然后用他的仙魂煉藥,以彌補自己破碎的仙魂。
當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時候,天際突然出現了一只鳳凰的影子,鳳凰叫聲清越,穿透三十三重天,頃刻之間,便將觀刑的仙人掃出去好遠。
天庭諸人面色微變,下一刻,紅衣墨發的束臺便立在誅仙臺的龍首之上。誅仙臺的罡風吹動他的衣衫獵獵作響,而他睥睨著眾人,一如萬年前。
“既見上神,因何不拜!”隨著束臺最后一個字落下,大多數的仙都因為承受不住上神的威壓而俯首跪拜,而不要提本就身受重傷的卞樂。
卞樂咳了兩聲,喝道:“天兵何在,還不把拿下!”
束臺冷笑一聲,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
今日來觀刑的人大多是卞樂的人,玉帝和司戰二郎神都沒來,看起來沒幾個能打的人。天兵圍在誅仙臺周圍,二郎神聽見動靜臨時趕過來,坐鎮天兵。
束臺看向這些人,有些束臺認得,有些束臺不認得,他們每一個都且驚且恐的看著束臺。在更早之前,在束臺還在天道身邊的那些年,束臺甚至還和他們中的一些人交談甚歡過。
束臺斂了神色,深覺無趣。他揚手劈斷綁著小謝的鐵鏈,袖子一揮,將小謝送到一旁李橋和殷晚那里。
李橋忙攬住小謝,看他滿身傷痕,扶著他的手都在顫抖。
卞樂氣極了,喝道:“你們在干什麼!還不快將他拿下!”
二郎神看了看卞樂,眉宇之間隱藏著一些不耐。有的天兵出手了,他們碰不到束臺,便向李橋和殷晚圍過去。束臺自高臺上飛下,立在殷晚身邊,揚手將這些天兵天將打飛。而后拉著殷晚李橋,道:“走吧。”
卞樂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誅仙臺,如何不恨。他拉過身邊一個男人,冷聲道:“打下那幾個凡人。”
他身邊的人有些猶豫,“神仙不得對凡人出手,這是天規。”
“管他什麼天規,我現在要他們死!”
那人無法,只得搭弓引箭,旁的仙見他如此,不由得面色微變,蓋因這人不是旁人,乃是當日射日的后羿,他手中的箭也不是尋常的箭,乃當日帝俊所賜的白龍箭。
束臺帶著殷晚幾人飛離天庭,余光卻見身后一直白如冰魄樣的神箭飛來,束臺面色微變,一把推開殷晚,那神箭自束臺左肩穿過,刺入皮肉的聲音清清楚楚的落在殷晚耳朵里。
殷晚一驚,卻見身邊束臺面色微白,腳下踉蹌了一下,停在南天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