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止神族,還有仙族,”九殷道:“任何干涉凡人發展的因素都不能留。”
九殷道:“我希望構建一個,沒有神仙的人間。”
束臺有些驚訝的看向九殷,九殷道:“沒有神族和仙族,凡人不再想著求神拜佛,一切都靠自己。神族與仙族也不能干涉凡人們的生老病死,因緣際遇。當然,我也一樣,不會干涉凡間事。”
“我同你說過的,凡人可以創造出世上不存在的東西。”九殷道:“天地之大,凡人一點一點的去摸索,去創造。盡管他們的生命短暫,可是一代又一代,子子孫孫無窮盡。我很想知道,他們能走多遠。”
束臺聽著九殷的話,心里竟不自覺的也生出幾分向往,他想,這樣的人間大約比天上要精彩的多。
束臺這麼想著,心緒又復雜了起來,他看向九殷,看著九殷眼里的光,道:“這些東西你從未同我講過。”
九殷頓了頓,一雙眼眸斂盡光華,“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有想過會同你分開。”
九殷垂下眉眼,輕輕的笑,“我以為我能護你一輩子自在隨心。便想著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了,何必叫你為這些事情掛懷。”
束臺啞然,誠然他又一段十分自由自在叫人艷羨的過往,但此后還不是遇見各種各樣不稱心的事。他也是才想明白,人在其位就應該做其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旁人,他的這份自由何其自私。
或許就是因為他心里有這份想法,面對西王母,連恨都不是很有底氣。
“我現在覺得,還是聰明點好。”束臺有些黯然。
忽然束臺頭上一沉,他看去,是九殷手掌落在了束臺頭上。
他看著束臺,輕輕笑道:“沒人心疼的孩子才要學著聰明。”
束臺一愣,仿佛回到那年凡間,殷晚躺在搖椅上,含笑看著他。
“沒人疼的孩子才要學著聰明。何況你身邊有我,要這麼聰明干什麼?”
束臺眼睛一下子紅了,他拍開九殷的手,忽的站起來。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九殷沒有說話,依然那麼看著他。或許他說這句話就是故意的。
束臺跑遠了,回去就翻出了他給殷晚做的不盡木簪子。
九殷回來看見了,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河洛,問了兩句。
“這簪子是不盡木?上頭還有個什麼字。”
束臺不說話,河洛就仔細瞅了瞅,原來是“殷晚”二字。
他心里暗暗記下,問道:“你真這麼喜歡殷晚?”
“自然!”
“那九殷呢?”
束臺面色冷下來,也不說話。
河洛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同樣的一個靈魂,你愛一半,卻恨另一半嗎?”
第48章
時間一晃過去月余,束臺與九殷交替著布置結界,河洛跟個小瘋子一樣穿梭在不周山無人踏足的叢林里。西王母被束臺警告了之后再沒派人來過,倒是給了三人一個清凈的地方。
束臺盤腿坐在那參天巨樹下面,把手上的靈力玩出了花,可見他布置結界的時候有多無聊。
九殷坐在這邊的一棵樹下,手里擺弄一根竹子做成的笛子,這笛子是他自己做的,正在試音。
河洛在溪水里插魚,他手里拿著兩根樹杈做成的魚叉,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水流。雖然他看起來很認真,但一條魚也沒抓著,反倒把身上的衣裳都弄濕了。
束臺百無聊賴,他伸手一抓,溪水里的河洛就被拎著衣領抓到了束臺面前。
河洛手里還拿著魚叉呢,“干什麼?”
“去問問他,”束臺道:“結界還有多久才能布置好。”
河洛倒騰著小短腿去了,過了一會兒跑回來,道:“九殷說快了,七天之內,就能全部布置好。”
束臺應了一聲,若有所思。那邊九殷的笛子做好了,他把笛子放在嘴邊,悠揚的音樂便飄散在這片林子里。
河洛靠在束臺身邊,盤腿坐著,等九殷吹完,很給面子的鼓掌。束臺翻了個白眼,故意放大了聲音,“難聽死了!”
九殷收回笛子,眼里有些笑意。
河洛湊到九殷身邊,同他談論笛子和樂聲。束臺一個人坐在樹下,覺得九殷和河洛的聲音圍著自己耳朵繞,心里好生煩躁。
九殷看了一眼束臺,止住話頭,對河洛道:“你去跟他說,讓他歇一會兒。”
河洛跑到束臺身邊,同他說了。
“用不著,”束臺聲調懶洋洋的,“你跟他說,他安靜會兒,我就算是休息了。”
河洛沖他吐舌頭,“不識好人心!”
河洛跑去同九殷說了,九殷又站了一會兒,就轉身回洞府里去了。河洛見九殷走了,也跟著他走,很快就只剩下了束臺一個人。
束臺耳邊安靜了下來,臉色也落了下來,還不如方才人在的時候有生氣。
過了沒多會兒,天邊忽然沉了下來,像是下大雨的前兆,天幕低垂,仿佛觸手可及。
河洛在外面玩,是第一個發現天色異樣的人。天邊的陰沉忽然變了顏色,變成了火燒云一般的紅色,染紅了大半個天空。很快,那抹紅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竟是一顆燃燒著的,類似于隕石一樣的東西,直沖沖的沖著這邊砸過來。
河洛大聲呼喊九殷,九殷自洞府里走出來,看到的便是那顆隕石撕裂天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