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棋反應了一下,才說:“四個。”
汽車輕輕一震,啟動了,蘇家文轉頭看了后面兩位一眼:“安全帶。”
“什麼臭毛病。”姜棋邊罵邊給自己系上了。
羅聿還看著蘇家文,蘇家文問他:“要我到后面給你系?”
姜棋快被他們煩死了,拉過安全帶就把羅聿套進去:“我來,我來行了吧?”
蘇家文一腳油門車子就沖了出去。
車是這個島上最常見的越野車,手動擋,蘇家文換擋熟練,提速到一百多碼,在機場去市區的山路上開得很又快又穩。
追擊的人很快跟了上來,為首的是一臺六缸摩托,重心很低,車速飛快,車手壓著身體追了上來。
“左手還能用嗎?”蘇家文往后扔了三把槍,“拿著。”
姜棋看著其中那把后坐力很輕的Glock 17就知道是羅聿送他老板的,他老板自己只留了把沖鋒槍。
一旁的羅聿臉色更難看了,姜棋很怕他突然爆發。
不過是他老板給他派任務,姜棋只好硬著頭皮道:“能。”
他通過圓鏡觀察著那個騎手,想等騎手貼近一些再射擊。
蘇家文面色凝重地望了一眼后視鏡,吩咐姜棋:“等我說行。”
還沒等姜棋有動作,那騎手朝車后玻璃開了一槍,打中了車子的后玻璃,姜棋和羅聿失去了遮擋物,都弓身彎在椅背上躲避子彈。
蘇家文判斷出了最佳距離:“射油缸!”
姜棋起身想開槍,但他只有左手,山路崎嶇搖晃,怎麼都瞄不準,眼看著騎手越來越近。
羅聿看他瞄準了一會兒,不耐煩地搶過了他的槍,一瞄準目標就連打三發,一發打中了旗手身體,一發前輪,一發油缸。
摩托車立時炸了,濃烈的煙霧和熊熊火光要騰到天上去,炸碎了地山石大堆大堆地往下落。后面的裝甲車被一堆爆炸物堵在路上開不過來。
蘇家文繼續加速,暫時把追兵甩到后面去了。
姜棋看了看蘇家文,又看了看像個悶炸藥罐子的羅聿,邊觀察后方情況,邊找了個話題:“何老下血本了啊。”
“何勇貴找的雇傭兵不是準備在瑞士動手?”羅聿早知道何勇貴的小動作,只是沒想到敢在和平市這麼近的U國冒險。
“他在你們來平市之后又在黑市上招募了一隊雇傭兵,我起先沒注意,后來看到U國留了個心眼,找人查了查,才發現是他雇的。沒想到刑立成也在查,他也發現了不對勁。但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聯系上你。”
羅聿一聽就知道手機被人做了手腳,剛想摸出來,蘇家文在前面說:“剛才扶你的時候就把你手機扔掉了。”
姜棋撇撇嘴角。
“刑立成現在在哪里?”羅聿問姜棋。
姜棋說:“我和他緊急協定了一個在市區的安全屋,兩臺直升機大概晚上十二點前能到達。”
“兩臺?”羅聿扯了扯嘴角,“我的……和震廷的?”
姜棋看了蘇家文一眼,才點了點頭。
羅聿點了點頭,才終于直視前方開車的那個人,他能從后視鏡里看見蘇家文的眼睛,他那麼沉靜、那麼專注,就如他每一次沉浸在書里時的模樣,好像什麼也沒變。
羅聿深吸一口氣,才從嘴里吐出了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兩個字:“阮爭?”
車子還是穩穩繞過一個急彎,離心力把羅聿甩得胃里犯惡心,他腿上的傷疼得麻木了,心里卻仿佛在被鈍刀子凌遲,疼得喘息都使不上力。
良久,他才聽見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嗯”了一聲。
阮爭說:“是我。”
自此到下車,除了毀壞的車窗灌進來的、帶著熱火氣的、呼呼敲打著乘客的鼓膜的風聲,車里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終于開到了鬧市區,三人趁追兵未到,棄車上了一輛島上市區最常用的三輪載客摩托。
姜棋在車上簡單地把手臂用車上的衣物包扎了一下,槍也裝進了他在后備箱找到的手提袋里,鬧市區人多,司機便沒發現這三人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姜棋報了安全屋地址,載客摩托帶他們在巷弄里穿梭許久,才到了安全屋所在的樓。這是一棟普通的租客樓,分東西座,樓層不高,人員雜亂,姜棋帶著他們進了簡易電梯,按上頂樓。
頂樓是毛坯房,里頭空無一物,沒租客住過,但也不干凈,地上都是灰塵。阮爭看著皺了皺眉頭,把外套脫了鋪在地上,又抓著羅聿的手,拉他過去坐下,抬頭對他說:“你先坐著,我去買藥。”
“阿爭,槍拿著。”姜棋怕他撞上追兵,扔了把槍給他。
阮爭一拿到手就蹲下去遞給羅聿:“羅先生,你拿著。”
羅聿接了過去,掂掂搶,看著阮爭,問他:“你不怕我現在就給你一槍?”
阮爭沒有回答,而是半跪在他身邊看他的腿,他簡略看了看羅聿西裝褲的損傷程度,判斷:“腿傷要立刻處理一下。”
“我的槍傷……”姜棋插嘴。
“穿透傷?”阮爭轉頭看他,姜棋點頭,阮爭便道,“會幫你買繃帶的。”
姜棋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阮爭還是看著羅聿,羅聿也直視著他。羅聿眼神里除了審視,別的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