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這本戲立意又高,內容更是和諧到能直接發晉江文獻網上,就是把這搞子寄到京里,請雜劇大師改寫也沒問題!
他切切看著眼前兩位御史,眼中一片真誠,要以真心換真人。
有!
寧御史回握住他的手,同樣激情地說:“宋兄便不提,我們也要替你推薦佳人。你可聽說過《玉葫記》?作這本劇的,便是一位振郎署文學之風,戶部有名的少年才子徐賢。”
戶部才子?
戶部何員外等人聽著自家官署被點名,也驚醒過來,看向宋時。兩位御史便把宋時要請人改編雜劇之事又說了一遍,又問他們:“我二人都以為徐君才情文采最佳,故向宋兄推薦他,未知兄長意下如何?”
意下……別的不說,他們自己部里的才子當然是最好的。
三人也一并推薦徐賢,并向他保證:“我等當初見你日夜忙著編書教學,平日不常見你去勾欄賞戲,以為你不好詞曲之道,不敢邀你參加文會罷了。徐兄一向愛慕你,亦常有報國安心之心,若將這文稿交與他,定能通宋兄之志,寫出體貼你心意的院本。”
……不,“愛”這個字就不要亂用了。虧得他對象是個本鄉本土,寫個詩文、見個才子也都用“愛”的人,換個現代的來非得跟他打架不可。
宋時心虛地朝外看了一眼,確定桓凌好好兒地在周王府自己那院子里上班,這才定下心來,謝道:“徐賢兄這般抬愛,宋某實在受寵若驚。”
他再不遲疑,當下拱手致謝,請他們寫信回朝,替自己請編劇。
眾人連忙起身還禮,答道:“事不宜遲,我等這就回去寫信,來日便與請安折子一道遞回京城。
”
今年秋收之后他們就要還朝,來日往各省及府州推廣種田良法,自也要擔上平抑糧價的重任,如今便開始引起朝中物議,應對商家壓價之事也不早了。
他們這就回去替宋時請人——
或者都用不上這個“請”字,只要把宋時的名字,把他這大俗大雅的底本遞上,當今朝中諸公、鄉野名士,哪個不甘愿倒貼銀子替他寫戲的?
這幾位朝臣都是負著皇命而來,有上密折的權力,往京里遞書信時叫驛傳夾帶一兩封私人信件也無人說什麼。他們既受了宋時的請托,回去后便各各寫信,附上刪節掉硬廣部分的文稿,與請安折子夾在一起,送到急遞叫人投遞。
急遞鋪的速度自然比驛馬更快,不過十來日間,那封書信就遞到了大使徐賢手中。他原以為只是通僚報平安或是寄思君思友之情的書信,打開內頁卻見宋三元邀他寫院本云云,驚得他險些拿不穩書信。
他竟然要寫宋三元的新戲了!
信里還附著那出戲原本的底稿,文字質樸清通,卻將生民多艱之態寫得栩栩如生,令觀者不禁為之心生哀戚。
他將那份文稿從頭看到尾,再轉回來反復看了幾遍,心緒縱橫,叫小廝拿帖子請人,先和同道好友喝一頓酒,再準備將這文章改編成劇本。
那篇《多收了三五斗》刪改后的原文不過千把字,要將其改成四幕雜劇,又不能變換了文章本意,實非易事。他那里改改刪刪,刪刪改改,又往漢中府寄了幾趟已成稿的部分供宋時校閱,不覺時光漸漸流逝。
這其間他又收著過幾回漢中府寄來的信:有人物小像,指定了人物年紀、外形,衣衫形制、配色;有事發地點、時局背景;有宋時親自寫的人物、故事分析,告訴他這部戲以憫農為首的核心要義……
從漢中府往京里寄信,似乎比京里往漢中寄信還快些,正是因為漢中府諸官送信都是夾在請安折子里送往京師。
這些折子名為“請安”,實則并無只寫一句“臣某某恭請圣安”就算了的,而是以請安為名,奏報他們在漢中學習的進度:
不只是學種嘉禾,宋時還領他們去了他的漢中工業園區,帶他們體驗到了現代——或者說近代——聯合工業相對于傳統手工作坊碾壓式的強大和先進。
第200章
“臣嘗旁觀漢中經濟園中工匠力夫,皆衣飾整潔, 日常飲食有魚肉米麥之屬, 住則有石灰水泥所建屋宇, 臉色光潤,望之竟似本地中等戶。”
“園中多產水泥, 混入砂石料,以竹骨、鋼筋為骨,筑成后得水而硬, 有如磚石。漢中府以此修筑堤壩、水庫、水渠, 得水道貫通, 而農事愈興……”
“經濟園內外皆有闊至四輛雙轅馬車之路,路面以煤膏、碎石鋪就, 平整堅實, 雖千斤大車軋過而不壞。”
“于漢中天臺山礦區外修大路以運石料, 直通經濟園。其礦洞皆以火藥炸開, 鋼鐵架于洞內,修葺至極平整, 礦中以松油照明, 絞鐵線為索, 用轆轤滑車運石, 日出礦石何止千萬。”
“其經濟園日吞納四方礦石草木之料, 通宵達旦不夕,規模日盛,單計其爐中所出‘化肥’便不下千斤, 更有耐火磚石之利……臣試估其價,竟不減鹽茶之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