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修寒明知故問:“看什麼?”
“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配偶,你不是說要幫我挑嗎?”阮語不知死活,在顧修寒的雷區蹚來蹚去,小聲感嘆道,“秦鉞好厲害,他都連贏五場了……”
顧修寒眸光微顫,不禁側目。
阮語一臉科研式的嚴謹,顯然是沒開竅,只是不帶感情地篩選適合與他孕育小魚苗的男性。
秦鉞不知道阮語是這樣想的。
不過就算知道又如何?
七號擂臺上,秦鉞給對手來了一記利落的背摔,直起身傻笑著朝阮語招手。
看那副被迷昏了頭的蠢樣子,如果阮語找上他,用那把軟甜的嗓子對他說出些“想生小魚苗”之類的虎狼之詞,他只會受寵若驚,昏頭漲腦地應下……哪怕清楚自己只是個工具人,恐怕也甘之如飴。
顧修寒想著,深邃眉目像結了層霜,愈發寒冽。
“你覺得他怎麼樣?”阮語老老實實征求顧修寒的意見。
顧修寒克制地抬了抬下頜,竭力削弱語氣中的酸妒:“不行。”
“他太弱了。”
阮語一怔,不信服,又不敢質疑得太明顯:“嗯,不過他好像……都贏得很輕松啊。”
“那是因為對手更弱。”
向來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此時竟隱隱透出敵意,壓著股火似的。
“……真的嗎?”阮語半信半疑,腦袋從顧修寒肩膀抬離一些,仰著臉端詳他。
總覺得這個語氣不太對勁。
他小心觀察顧修寒的精神體。
應該是分化后精神力進階的緣故,這幾天阮語發現顧修寒原本銅墻鐵壁般的精神屏障有透明化的傾向。
之前他要集中能量,聚精會神,才能穿透精神屏障,感知到顧修寒的精神體,而現在需要調用的能量一天比一天少。
而且,那層精神屏障正變得像濃霧般縹緲無定,其后的精神體時隱時現。
按這樣發展下去,這層精神屏障遲早會對阮語失效。
除此之外,那些代表情緒的顏色也較之前鮮明、豐富了一點,更容易解讀了。
比如現在……
顧修寒的精神體一半呈現出慍怒的淡紅,另一半則是青檸檬般令人口唇發緊的酸綠色,阮語本能地感覺那是象征嫉妒、醋意大發的顏色。
阮語懂得這種情緒。
他還是幼崽時,最見不得的就是沈婧雅親親熱熱地夸贊、逗弄顧家旁支的小孩兒,那種惱怒又酸溜溜的心情,確實就像徒嘴吃了一斤青檸檬。
和顧修寒現在一樣,又氣又酸。
阮語用尾巴安撫地拍拍顧修寒的軍靴,沉穩分析道:“你吃醋了,是不是因為擔心我有了配偶就會和你疏遠?”
他后半句想說的是如果顧修寒暫時不能接受他找配偶,他就先不找了,因為顧修寒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這話落在顧修寒耳中,就好像是在質疑他對秦鉞的評價不公正,是嫉妒心作怪,說酸話。
[這麼想聽秦鉞的好話嗎?]
阮語唇齒間的溫軟氣流吹過耳畔,吹過顧修寒心底那攤如何澆也澆不熄的余燼,吹得一蓬野火高高躥起,他被火苗燎得灼痛,罕見地涌起一陣心浮氣躁。
“……吃醋?”
鋒利眉梢揚起,那張英俊而凝肅的臉上,難得浮現出算得上明顯的表情。
顧修寒將手指插進軍服領口松了松,一副惱羞成怒要打魚屁股的架勢。
精神體象征慍怒的紅逐漸加深。
越來越氣。
修寒哥怎麼忽然氣得像只河豚似的?
阮語一邊頭大,一邊急急忙忙握住顧修寒手腕,小聲哄人:“沒醋沒醋,我亂說的,我不找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他其實沒委屈,還自覺有商有量的,只怪那把嗓音太甜嫩,自帶挨欺負buff,加上乖得太離譜,令人很難不腦補他心里委屈、不認同,只是嘴巴服軟。
況且,這次草草揭過,還會有下次。
下次阮語可能還是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覬覦者列入參考名單。
“沒生你的氣。”
“而且不是不讓你找,”顧修寒已重新管理好表情,淡聲道,“是這些人不行。”
他說著,抬腳輕輕掙開阮語纏人的小尾巴,走向七號擂臺,邊走邊將機械臂力量調至與肉身無異的低檔位,同時給金屬右手戴好防護手套,避免傷人。
秦鉞看見顧修寒面無表情地跨上擂臺,人都傻了,結巴道:“顧、顧上將?”
他和顧修寒談不上有交情,但好歹在特種編隊里一同服役過幾年,知道顧修寒一貫涼薄得像臺機器人,連娛樂室的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更別提來鬧哄哄的格斗場放飛自我。
“嗯。”
顧修寒褪下軍服外套搭在圍欄上。
他里面的半袖衫也是制式的,勾勒出一副獵豹般精悍且不失優雅的好身材,銅澆鐵鑄的肌肉束被光滑緊繃的淺麥色皮膚包裹住,線條得漂亮得令人拔不開眼。
按理說有這麼高等級的將官愿意上場玩玩時底下都會炸鍋,無論是看大佬爆殺全場還是看大佬吃癟挨揍都是樂趣無窮,可顧修寒上去時士兵們都鴉雀無聲,怕起哄起過分了被顧修寒一腳一個踹進海里揀不滿十噸建筑垃圾不給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