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身上沒力氣了,好麻,你怎麼抱的啊。”阮語壓一塌,體重全壓在顧修寒身上,弱聲催促,氣息變得很快,“抱好了沒有?快一點,我這邊已經好了。”
[阮阮。]
[寶寶……]
[怎麼這麼嬌……]
顧修寒就像聽不見一樣,癡迷的、哄誘的心音層層疊疊,模糊成一片。
阮語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早已遠遠超出向兄長撒嬌的范疇了。
以及軟得連身體都支撐不住,氣促又臉紅的生理變化……
有一個模糊得尚不成形的猜測在顧修寒心中破土。
人魚伴侶在不需要繁衍后代時都是柏拉圖式的溫情陪伴,會互相黏人,做到摟摟抱抱蹭尾巴這步,不會更深入。
仔細想想似乎能嚴絲合縫地代入他們二人日常相處的模式中。
阮語會不會其實早就,早就……
顧修寒呼吸陡然一沉,難耐地收攏臂彎,骨節分明的大手將睡衣揉出夸張褶皺,十指壓得皮肉淺淺陷下一點。
[太軟了。]
[好難忍。]
[太難忍了……]
[阮阮,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有嗎?]
“我不知道,還沒想好呢……”嚴密貼合的兩具身體間,傳出因害怕和為難而加倍甜糯的聲音,“抱夠了嗎,我不要了。”
瀕臨極限的閘門被阮語不知輕重地打開了。
洪流傾瀉,震天撼地。
這時才后悔想關閘……
晚了。
顧修寒罕見地生硬回絕道:
“不夠。”
第25章
阮語都記不清顧修寒最后是怎麼饒了他的。
他被紋絲不動箍在顧修寒懷里那麼久,久得都焐出了一身潮乎乎的細汗,眼圈都紅了。
兩顆心臟的狂跳聲隔著胸廓與衣物混成一團,也說不清最激烈的頻率究竟是哪顆心臟跳出來的。
阮語只知道自己人都傻了,氣也呼不勻。
“我都好累了,你還沒完,說好的就抱小一會兒,早知道就不該讓你抱……”
直到阮語的抱怨聲染上了細弱哭腔,甚至開始后悔,顧修寒才勉強松開他。
一向冷肅穩重的顧上將,襯衫皺得不成樣子,衣領蹭歪了,身上浸透了人魚的甜香體味。
“呼……抱歉。”
顧修寒緩緩吁出一口氣,抬手正了正領口,像是后悔不該那麼強勢地摟著好心好意給他抱的小人魚不放,上演這出農夫與蛇的戲碼,可眼瞳仍黑得透著股瘋勁。
“你不要再說了……”阮語捂住紅得不知道還能怎麼紅的耳朵。
物理阻隔的方式能阻擋對腦電信號的讀取,只是效果輕微。
但聊勝于無,少接收一點就是一點,顧修寒真是太不像話了,對他太壞了。
顧修寒沒再刺激已經在小沙發上蜷縮著自閉成魚球的阮語,換好之前換到一半的寢具,將待洗的被單與堆在盥洗室的黑絲絨裙子抓在一起就要走。
這時,阮語像是忽然讀到了什麼,跳下小沙發蹬蹬蹬跑過來,腳步聲怒氣沖沖,一開口卻是毫無震懾力的糖水音:“你要把這些拿到哪去啊。”
都這樣了,顧修寒居然還有臉擺出那副冷肅的表情,淡聲道:“送洗。”
他一寒著臉阮語就慫,小臉憋得透紅,也只是訥訥重復了一遍:“哦,送洗啊……”
他還指望顧修寒良心發現呢。
結果顧修寒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嗯?”
阮語盯著臥室門,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
在能讀心的人魚面前一臉嚴肅地撒謊……
顧修寒怎麼敢的啊?!
之前明明那麼克制的人,怎麼會在原形畢露之后一點都不裝了?
早知道顧修寒會破罐破摔成這樣,他就不戳穿了。
真是魚尾巴都悔青了。
反正就這一次,阮語暗下決心,以后他不能讓顧修寒像今天這樣抱了。
于是……
第二天上午。
阮語在盥洗室,含著一嘴巴的牙膏沫和牙刷頭,望著鏡子里自己寫滿茫然與愣怔的小臉,怎麼也想不通眼下這一幕是怎麼發生的。
顧修寒正站在他身后,一身純黑軍服,挺括整肅,輪廓鮮明的臉玉石般冷硬。
乍一看像是恢復常態了。
——如果他沒以眼下這般獨占欲拉滿的姿態,將體型纖細的阮語整個罩住,箍在懷里的話。
顧修寒獵豹般漂亮的脊背微微弓起,將下頜輕輕搭在阮語肩頭,眸光沉靜,沒什麼表情。就好像他只要硬邦邦地說一句“今天還沒治療”,那麼變態兮兮地在盥洗室蹲點堵魚,再對一臉懵懂的漂亮人魚又摟又抱就成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他是食髓知味。
一旦抱過害羞得軟手軟腳、小聲喘息著化在自己懷里的阮語,就再也無法偽裝出“正常”的樣子了。
多強的意志力也不行。
[阮阮……]
[很想抱你。]
[昨晚一直在想,很難受。]
……
呢喃般沉涼輕柔的心音。
他想到沒辦法入睡。
打空了很多支強效鎮定劑也不見睡意,只能疲憊又亢奮地枯坐到天亮。
阮語抿了抿被水沾濕而顯得紅艷的嘴唇,拒絕的聲音越來越不堅定。
“但是我在刷牙,等,等一下再抱……”
“嗯。”
好像答應了,但好像沒撒手。
阮語:“……”
“嗯”是什麼。
“嗯”完呢?
他昨天怎麼就腦抽了說要通過擁抱的方式給顧修寒做“鎮定治療”呢?